怡红院的某处小竹楼, 清幽静谧、曲水流觞。
楼里布局精巧雅致,处处悬挂着山水墨画,随手可见经史子集, 内里闺房更是雅致隽素, 所陈花瓶杯砚、屏风垂帘, 一草一木皆为珍品。偶有微风轻拂, 便能带得清香阵阵、花影叠叠, 可见小楼主人之兰心蕙质。
这里便是名妓王宝儿的住所。
作为大晋的第一等?名妓,王宝儿不似妓坊其他姐妹与人合住。她一人便独享一个精致的小院, 每日里种种花、养养草,焚香煮茗、饮酒作诗,过着闲云野鹤一般诗意雅趣的生活, 等?闲并不?轻易接客。便是像楚席康那样的皇亲贵胄想要见她, 那也得先提前几天递上拜帖。
就这, 也要看她的心情决定见还是不见。
若是赶巧儿她心情好,那便赏颜抽空见上一回。若是遇着她心情不?好, 那管你?是当朝皇子还是街边乞丐,她王宝儿统统都推掉不?见。并且即便是见,那也都是恩客们自行前往她的小竹楼, 从来没有王宝儿自己出来前院进行接客的道理。
这便是晋国顶流名妓的风骨与气节。
如今已经巳时, 怡红院的其他姑娘们早已都满头珠翠地梳妆打扮起来, 准备接待从晌午起便会陆续到来的客人们了,可贪睡的王宝儿还在赖床。
她有这份底气, 也有这份实力。
王宝儿睡姿不?好, 玉手横成地随意搭在夹竹桃木床上,紫荆锦缎的被子滑落了一半掉在地上,整个身子摆成了一个大字, 露出洁白如雪的凝脂手臂。
老鸨王妈妈蹑手蹑脚地走了进来,心疼地捡起地上的锦缎被子,仔细地覆在她的身上。看她睡得正熟,虽心下?不?忍,却也终究还是轻轻推醒了她:“宝姑娘,有贵客上门点了你?。”
王宝儿朦胧地睁开眼睛,乌黑的眸子里泛着一丝刚睡醒时分的怔忪。她眨了眨眼睛,纤长的睫毛微微颤动,透着一丝迷茫和娇憨。她嘟起嘴巴,不?悦地抱怨道:“谁啊,大清早上的就来逛窑子,这么饥渴的么?”
随即转了个身,蒙头继续睡去,嘴里嘟囔道:“妈妈也真是的,直接帮我推了就是,还巴巴地来叫我。”
“贵人身份太高,
我不?敢轻易推拒。”老鸨为难地说,半是讨好半是畏惧地看向王宝儿:“不?过我和贵人说了你?如今尚未起床,让他在前面雅间先等?着了。等?你?梳洗完毕,我再去叫贵人过来。”
“那你就让他等?着吧,反正我是不见!”王宝儿说,闭上眼睛继续睡觉。
“宝姑娘,我知道你?不?愿意见,我也不?想坏了你?提前邀约的规矩。”老鸨为难地请求道,“可这次的贵人身份实在太高,我们怡红院得罪不起。还请你这就梳妆打扮,起床见他一回吧。”
“到底谁啊?”王宝儿睁开眼,不?拘小节地挠了挠自己乌黑亮泽的青丝秀发:“还是头一回见妈妈如此慎重,这位贵人究竟是谁?”
“煜王楚韶曜。”老鸨压低了声音,脸上闪过一丝畏惧。
“妈妈不?早说!”王宝儿乌黑的眸子里迸发出璀璨的神?采,她几乎是瞬间就从床上蹦了起来,绝美的容颜上焕发着喜悦的光泽,她眉眼含春、嘴角带笑,顾盼生辉之下?,整个人激动地眉飞色舞:“果真是煜王来了吗,他点了我的牌子?”
“对。”老鸨已经看呆了,听见此问连忙回神?,忙不?迭地点头:“对的。”
“幸哉!”王宝儿欢喜地比划了一下?手势,高声催促小丫鬟们给自己上妆:“搞快点!把最漂亮最华丽的妆容给我来一套!”同时伸手去推老鸨:“妈妈快帮我去回禀煜王,就说宝儿顷刻就到,必不?会让他久等?。”
老鸨点头,随即惊诧道:“你?要亲自到前边儿去面见煜王?”
“不?然呢?”王宝儿反问,左顾右盼地兴奋照着镜子,眼角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