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说呢?”姜茶试图用语言来概括:“我爸在我很小的时候去支援大西北,在我5岁的时候才回来。其实我认得他的,毕竟家里有他的照片,但他以为我不认得他,大约是觉得对不起我,所以拿吃的哄我……”
“我倒没觉得他对不起我,只觉得他对不起我妈,为了他的理想和抱负一去就是五年,所以心里也怀了怨,故意不叫他,故意叫他烧饭,叫他干家务……”
“我怕打击他积极性,就拼命鼓励他,哪知道他烧了三个月鳜鱼,我……”姜茶叹气,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总之,再喜欢的东西吃三个月都腻了,我原本也不是多爱吃鳜鱼,起初想吃是因为一句幼儿园老师教的古诗。”姜茶说:“‘西塞山前白鹭飞,桃花流水鳜鱼肥’,当时听得我特别想吃,不过后来发现,古人误我,就是普通的鱼嘛。”
顾方池在红绿灯前缓缓踩下刹车,微侧目,瞧见妻子可爱的情态,道:“那为什么不直说呢?”
姜茶说:“再后来么,我知道他去西北其实不容易,在出发前也和我妈商量过,总之他们大人都商量好了,我还能有什么意见。”
不管怎样,姜爸爸确实践行了那一句“为人民服务”,他是个好人,也是个好官。
姜茶说:“我不想让他伤心。”
他以为自己只喜欢吃他烧的松鼠鳜鱼,因为姜茶从不吃外面的鳜鱼;并一直为自己能烧出女儿喜欢吃的菜而引以为豪。
读博期间有一回,姜茶压力太大到了实在难以掩饰的地步,不善言辞的姜爸爸打电话过来,憋了半天,小心翼翼道:“茶茶,爸爸去海都市看你,做松鼠鳜鱼给你吃,好不好?”
父母年纪大了,有些“误会”其实没必要解释。
怪不得。
顾方池心想,姜姜果然是个心软的人。
但不知怎的,他又觉得此事有什么令人觉得熟悉的地方。
正这时,后车厢传来一声巨响。
是鱼跳出水面,蹦到后座的声音。
那一桶鳜鱼,是岳父的爱女之心。
现在这些鳜鱼在顾律师价值百万的后车座上蹦跶。
姜茶有些过意不去:“早知道不带了,又要去洗车,好麻烦。”
顾律师却道:“不要紧。”
然后车停进楼下院子里,顾律师撸起袖子,开始在车里捞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