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灏然……”白萍的事被揭穿,舒旌宇的痛苦可想而知,但凌慕安更加清楚的是,表面再怎么装,舒灏然的心里也是跟着遭罪的。
“没事,我正好来医院开点药,家里的差不多吃完了。”舒灏然在电话那头笑了笑,略微停顿后接着说道:“安安,等下拿好药我就去你家,有点饿,想吃你下的面。”
“……嗯好,家里有西红柿、青菜和鸡蛋,我做好等你。”听到舒灏然要来,凌慕安满脸的抑郁总算舒朗了一些,“正好有点事想和你说,见面聊会比较好。”
“嗯,那你等我,我很快。”舒灏然答应,然后挂断了电话。
黄昏将尽,进进出出医院的人流渐渐少了,人们脸上的神色大多模糊不清,各走各的路,各过各的生活。此时的舒灏然正坐在汽车里,汽车在医院的地面停车场,透过车窗,刚好可以看到医院的大门,随行的两个保镖,一个站在车外抽烟,另一个在医院替他打听舒旌宇的情况,以及开一些胃药、消炎药和退烧药之类的常用药。
“咳……”清咳几声,舒灏然使劲压了压痉挛的肠胃,看着窗外昏黄将黑的天色,眯着眼慢慢陷入先前在饭店的场景里。
舒旌宇喝多了,在拳头被拦下来之后,发起了酒疯,歇斯底里地挣脱开束缚,摇摇晃晃站起来,踢翻了椅子,打落了桌上的杯子、碗和盘子,然后一个趔趄,跌坐在地上,抱着头一会儿哭一会儿笑。
舒灏然没有动,舒易辰也没有动,虽然各自的心情不同,但这样的画面,这样的父亲,难免让他们的内心百感交集。冲进来保护舒灏然的保镖没有离开,尽管场面很尴尬,但他不以为然地站在舒灏然身边略靠前一点的地方,保持着戒备的姿态,这让舒易辰感到非常不悦,特别是想到马强自此不再帮助他们之后。
你爸深爱着我妈,呵呵,真不知道你妈算什么东西?]
身手再厉害的保镖也挡不住言语的伤害,舒易辰的嘲笑舒灏然无从反驳,舒旌宇并不爱他妈妈以及深爱着白萍这一点他心里清楚,说不难过是假的,但要说走到今时今日的地步,他还会因此而悲痛不已,那也未免矫情了些。
[可惜他深爱的女人不是个东西,要不然也不至于会像现在这样丢人现眼。]
你来我往,一人一刀,舒灏然毫不客气的反击让舒易辰再次变了脸色,新仇旧恨,各种主观客观的原因让三人间的血缘关系早已断裂,不必谈什么父子,也不必讲什么兄弟,现在的他们,甚至连路人都不如!
“舒少。”从医院里出来的保镖敲了敲舒灏然这半边的玻璃窗,打断了他的恍惚,舒灏然把窗户按下来,接过对方递来的一袋子药,“舒董的情况还好,伤口不深已经止血了,轻微酒精中毒,血压有点低,正在挂水,白萍守在病房,舒易辰刚刚离开医院,应该是回公司。”
“嗯,找人跟着舒易辰,我们走吧。”舒灏然听完,没有多说什么,垂眼看了看塑料袋里的药,拿了胃药出来,就着矿泉水吃了两粒。
两个保镖应声上车,汽车缓缓驶出停车场,依着舒灏然的指示,开向凌慕安的家,舒灏然靠在椅背上,压着腹部静等药效发挥,意识渐渐又有些散乱,眼前鲜红的颜色慢慢铺开,沾染在白瓷碎片上,显得格外刺目。
他知道东窗事发后舒旌宇会很痛苦,但没想到他会做出自残的行为,被挥落的杯子、碗和盘子碎了一地,他和舒易辰一人一句针锋相对的时候,舒旌宇抓起了一块尖锐的碎片扎进了自己的大腿里,等到他们察觉的时候,血已经流了一地。那一瞬间,舒灏然的脸色终究是变了,虽然他依旧站在原地,
看着舒易辰扑过去阻止舒旌宇,但他整个人都在无法遏制地发抖,所幸舒易辰拨打120急救电话没顾得上他,保镖站的位置又微微侧挡住了他,要不然舒易辰轻易就会发觉,他那些装出来的所谓冷硬心肠,不过尔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