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慕安吃完自助餐回到办公室,左右忙忙碌碌做了两个多小时,墙上的钟指向十一点的时候,她关了电脑,收拾好东西,在楼下打了辆车回家。夜深人静,小区里没有一个人,只幽黄的几盏路灯把小路照得有点渗人,凌慕安和门口的保安点了点头,拉紧了斜挎包,脚步略快地往自己住的单元走去。走到楼下,她习惯性地抬了抬头,这个点好几家已经关了灯睡觉,这一眼望过去,她发现自己家的灯竟然是……开着的?
是有谁在她家,还是她早上出门的时候没有关灯?
凌慕安皱了皱眉,脚步不由变得更快了些,比起忘记关灯,她更希望家里来了人,因为有她家家门钥匙的除了她,还有舒灏然。小心翼翼地开了门,客厅一片明亮,沙发上懒懒散散坐着个人,正在看电视,听到动静望过来,然后朝她温柔地笑了笑。
“你怎么来了?”凌慕安心口跟着扑通扑通直跳,也不知道是上楼上得太急,还是看到某人就不自觉地害羞起来,总之,她在玄关换了拖鞋,直直走到舒灏然面前,眼里盛着不解。
平日里如果舒灏然要来,都会提前跟她说,但今晚从跟她一起吃自助餐开始,她就觉得舒灏然哪里貌似有点反常,本来以为是自己最近太累了,处理各种纠纷搞得有点神经质,但现在看来,似乎真的有点问题。
“我受伤了。”舒灏然抬手关了电视,客厅变得安静下来,“他们说送我去医院,我说来你这里。”
“……!”凌慕安脸色一变,睁大了眼睛上下打量舒灏然,这种恐怖的事不带用这样轻松口气说出来的,到底哪里受了伤,伤得怎么样?
“事情是这样的……”说到避重就轻,舒灏然绝对是一把好手,自从上次答应凌慕安什么事都不瞒她开始,他就真的没再瞒过她,只不过凡事清减六七分,避开紧张激烈的部分,用轻松的语气说个大概,和“惊心动魄”有关的词语绝对一个不用,就好像这次,他对于受伤的过程只用了“然后他们打了我”这样一句话带过。
“他们五个人……打了你?”凌慕安一次被他忽悠,总不能次次被忽悠,只见她眉头越皱越深,抓住某些关键词,紧
追不放。
“嗯,因为知道会被打,所以事先穿了软体防弹背心,这个天气衣服穿得厚实,所以穿里面没人发现。你知道这种背心的主要材料是高性能纤维,对于动能的吸收能力很强,所以我虽然被打了……”凌慕安不知道舒灏然这种时候脸上浮出的得意是什么鬼,只知道这人又打着“利弊权衡”的旗帜以身犯险!
“然而现在不是讨论有没有人发现,以及防弹背心是什么材质问题的时候!”凌慕安黑着脸,把斜挎包往茶几上一扔,凑近到舒灏然面前,凶巴巴地说:“把衣服脱下来给我看!”
疼痛是分级别的,但这个级别也因人而异,人们对疼痛的耐受性不同,吃痛后表现出来的状态也就不同。凌慕安太了解舒灏然,这个看起来养尊处优的大少爷,对疼痛的耐受性几乎是十级!这一路走来,她看过太多次他的隐忍和风轻云淡,被他骗到过,也被他吓到过,渐渐地再也不信他表现出来的样子和那些为了不让旁人担心而伪装出来的语气,她只看客观事实,只听医生那些被舒灏然称之为“危言耸听”的诊断。
“好,我会给你看。”舒灏然拉住凌慕安的手,微微抬头看她,“但在那之前,你得再听我说几句话。”
“……好,你说。”凌慕安敛了敛焦急,看着舒灏然眼底的轻柔,慢慢安静下来。
“虽然受了伤,但我今天很高兴。”舒灏然半垂下眼,唇角勾起了好看的弧度,“按照先前布的局,我爸找了我,他说我们永远是父子,这点谁也改变不了。”
“灏然……”凌慕安心口紧了紧,她一直知道舒旌宇是舒灏然最后的亲人,也是他自始至终非常在乎的人,但很少听他这样直白地表露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