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话?我什么时候要把你们赔给她?我只是希望这个家好,希望家里不要整天阴阳怪气或者吵吵闹闹!”舒旌宇脸一黑,声音不觉拔高了几分。
“……”舒灏然心头一酸,身体几不可闻地绷了绷,半垂的睫毛轻颤,上腹陡然蹿起的疼痛让他又是满嘴铁锈味,略微有些狼狈地咽下,他再次笑起道:“我也希望这个家好……但你娶了个满心委屈的女人回来,这个家怎么会好?”
“阿萍虽然委屈,但她从来没有在我面前说过你们的不是,相反,她常常替你们说好话,替你们解围,让我理解你们,相信你们!是你们一开始就带了有色眼镜看她,她以前吃我给的苦,嫁给我后又吃你们给的苦,这些她都没有计较,倒是你们整天猜忌,搞得不得安宁!”
“爸……”
舒旌宇口中的表象谁也无法否认,而愿意自我麻痹不愿深想这些表象的舒旌宇也有可怜之处,他爱白萍,自始至终都只爱着这一个女人,舒灏然易地以处,就好像他现在重生,为了安安可以什么都不要,其实是一个道理。
可是,白萍心里的恶太多,手里的血债太多。
舒灏然很想对舒旌宇说,爸你看,你娶了她之后,我差点死了,爷爷和你的争执变多了,赵婶莫名其妙被赶走了,覃叔越来越沉默了,整个公司都换人了……但他看着舒旌宇,看他眼角蔓延开来的纹路,看他眼底的沧桑和疲惫,看他眼里对他们的在乎,那些到嘴边的话,便又不觉吞了回去。并非不忍心破开这些平和的假象,让舒旌宇面对残酷的现实,说到底还是那个顾虑,一股子钻心的寒意在身体里激荡,令他犹豫。
毕竟,舒旌宇现在是他最后一个亲人了。
爱的反面是恨,有多爱就会有多恨,有多恨就会有多狠,其他人于白萍而言不过是绊脚石,已经被七零八落弄成了这样,
那舒旌宇于白萍而言是什么,背道而驰的话会发生什么?
“爸,知人知面不知心……”费力地喘了口气,舒灏然瞥开眼,看向车窗外,急速后退的景象让他有些晕眩,恍惚间像是又看到那些逝去的笑容,“你可以不认同我,我无所谓,但我希望你记得防人之心不可无……”
“如果连家里人都要防来防去,这日子还怎么过?”
“爸……”
“灏然,就不能……”
“呃……”
“老爷,少爷这两天都没怎么睡,胃病也犯得很厉害,你先让他歇一下吧,这些事等他把身体养好了再慢慢说。”
一直没有说话的覃凯实在忍不住开了口,舒旌宇顿了顿,听着舒灏然的**,终是叹了口气靠向椅背,不再说话。汽车里一静,覃凯从后视镜里再次看了眼气色恹恹的舒灏然,心想舒旌宇大概是因为跪拜的事情生了气,才会这样不管不顾舒灏然的身体状况,急着说这些苛责的话。而那些“生气”里有多少是白萍在旁敲侧击,又有多少是舒易辰在推波助澜,谁也说不清,只不过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比起舒灏然这边,舒旌宇更喜欢另外一边。
这种事轮不到他来说,说多了舒灏然反而更加难受,无奈地抿了抿嘴,覃凯抬起手打开车载音响,柔和的钢琴曲渐渐蔓延开来,舒灏然闭着眼嘴角随之微微勾起。舒旌宇自然不知道,这不是名作原曲,也不是大家之作,而是凌慕安弹奏钢琴的录音,那个简简单单的女孩子,在音乐里轻柔地表达着纯粹、温暖和体贴,像是一道日光,又像是一缕清泉,慢慢带走空气里的浮躁,还有那些无法表达的感伤。
“我在这里下车就可以了,你快送他去医院吧。”
回到市区,舒旌宇坚持在一个出租站台下了车,让覃凯开车送舒灏然去医院,覃凯求之不得,连声答应会照顾好少爷。汽车门关上,舒
灏然说了个医院的名字,不是市里最好的医院,但离凌慕安的家很近。
“少爷,后面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