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一件事变成了习惯，改起来就显得有些困难。
凌慕安第N次摸了摸光滑滑什么都没有的手腕，看着教室外的骄阳，叹了口气。今天是期末考试的最后一天，暑假将至，所有经过筛选且交了钱的优等生都在忙着准备交换生的活动，她也不例外。强化英语，熟悉规定，翻查地图，整理行装，基本上有妈妈和秦叔叔的支持，又有张璐的陪伴，这趟远行应该会很顺利，完全不必担心什么，但是有一点她始终在纠结，因为她作为交换生要去的国家，恰巧是伦敦。
距离上一次在飞机场“恩断义绝”转眼过了两个多月，丢掉了唯一的信物，她就跟丢了魂似的。起初的日子她经常发呆，注意力没办法集中，被老师找了几次谈话，成绩也有所下滑后，才稍微振作了一点。到了后来，她又试着跟一两个喜欢她的男生约会，结果还是不由自主地拿每一个细节出来比较。张璐是唯一知道她喜欢舒灏然的人，在听完她说飞机场事件后对她说：我从一开始就不能理解你喜欢舒渣渣什么地方，现在这样挺好的，你放下他，一定可以找到比他好一千一万倍的男生，不必为那种人伤心。她没敢告诉张璐，在面对舒灏然的时候，她是没有是非好坏分辨能力的，就算张璐整天以“舒渣渣”这样的“昵称”来称呼他，她也没有一次觉得他渣，反而觉得他散漫得……很可爱。
有一种病叫做“执迷不悟”，无药可医。
“小安？你怎么站在这里？在等人？”
学校教学楼人来人往的楼梯口，她已经站了将近十五分钟，终于等来了覃凯。有些事做了会后悔，不做也会后悔，她没办法抉择，就投掷了硬币，让老天决定，然后一次不算，掷了三次。
“嗯，我在等你，有件事想问问你。”
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凌慕安和覃凯走到一旁的大树下，进行了并不怎么熟稔的交谈。
“我、我想问你，舒灏然在伦敦住在哪里，在哪个学校……”
“嗯？哦对，今年你们是去伦敦那边做
交换生。这样吧，我明天把地址和学校名抄给你，不过你要有思想准备，少爷在那边成绩很差，据说生活也很荒唐，如果你能点醒他……”
“那个……我不一定会去找他，万一离得很远，交换生的管理很严格，我想去也去不了。就是来问问，毕竟一个国家，也许，也许……”
“嗯，也对，我明白了。”
有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和第三次，她一次次鼓起勇气，但骨子里还是忍不住卑微。问覃凯要到了舒灏然的住址和学校，她第一时间在地图上找啊找，用红色的笔画了路线和圈圈，规划完怎么从这里到那里之后，开始面对人生的下一个难题：去还是不去？
她也不知道自己喜欢舒灏然什么，想起那天伤人的话，她又轻轻叹了口气，把地图折好放进背包里，心想到了英国再掷硬币决定好了，老规矩，一次不行就三次。
之后的日子过得很快，转眼他们一群学生就登上了飞机。不知道在异国他乡重逢会是什么样的感觉，不知道舒灏然再次看到她会不会觉得她没脸没皮，不知道去找他是对是错，不知道是不是再见一次面，她就可以真正死了心，不再抱有任何幻想……
不知道的事情，实在是太多太多了。
英国是个岛国，纬度较高，四周被海围绕，所以同样是夏日炎炎的八月，伦敦的气温却要低一些。飞机落地后，他们还在机场，带队的老师跟他们一遍遍重申纪律和要求，当地迎接他们的英国老师领着几个学生干部在出站口等着他们，凌慕安一直默默打量着这个英国有名的希思罗机场，觉得明亮整齐，简练干净，满眼的英文字和外国人，十分新奇。
一队人穿着同样的衣服，跟着最前面的小旗子走出了飞机场，今天的天气很好，早上九点多的太阳不算炽烈，头顶的天空一片美好的湛蓝，只懒懒散散漂浮着几朵稀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