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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母亲用拐杖杵着说不好看的大儿子黑着自己一张国字大脸, 不过好在他脑子还算灵活,一边躲着拐杖一边又很快把话题转了回去。
老太太嘴里嘟囔着自己年纪虽然大了,但也不至于是个老糊涂蛋。眼下确实还不至于, 但就像人家说的老小孩那样,年纪越大,人的脾气反而越像个孩子了。
有时候说哭就哭,说笑就笑的, 反而比一些孩子更情绪化些。
这次就是如此。
也许是人年纪越大越盼望着落叶归根的缘故,前几年老太太还能体谅着儿女的工作都忙,一直到今年年初开始, 老太太在晚上睡觉时忽然就梦到了自己年轻时的日子,硬是坐起来默然无声的哭了半夜。
第二天起胃口就开始变小。
儿女们担心之下旁敲侧击出了老太太的心事,也心疼母亲年轻离家的不容易, 这才有了来S省寻亲的始末。
刚刚话虽那么说,看老太太的样子, 好像也确实是对自家的基因产生了一些不自信。
但这确实是这大半年以来,与老太太提供的信息最能对得上的人了。
陪着老太太在这S省花费了这么多时间, 自然不能就这样轻易的打道回府。
于是,国字大脸的中年男人先是上前和唐志勇握了握手,和陈孟点头致意,然后便伸手邀请夫妻俩到福利院内叙谈。
这本来也是唐志勇的来意, 于是也没有推辞,双方一同进了福利院中, 来到了院长办公室里坐下。
被儿女一路搀扶着走来, 冷静下来的老太太似乎又恢复了一些希冀。
“后生啊, 你母亲是叫常欣对吗?”老太太坐在沙发上, 把身子微微向前探了探。
唐志勇点头。
这些都是在福利院有资料登记的, 至于唐志勇自己,他其实记不清了。毕竟谁在家里会老连名带姓的喊人。他记忆中最清楚的,也只有父母很是模糊的面容。
见唐志勇没有否认,哪怕之前已经得到了福利院院长的肯定回答,老太太也是又松了口气。
紧接着又开始和唐志勇说起了她记忆中当年的事情。
“这些年,国家发展的好,咱们的日子是好过了,可你们这些年轻的后生不知道,当年的那些人,有时候一次失散,就是一辈子。你们说如果当年也像现在这样,想要和谁说话,拿个大板砖的移动电话就能听到,那该多好。”老太太因年纪略显浑浊的眼中露出一抹沉痛。
“那个时候我也还小,就记得我们家那个时候,加上我一共姐弟三个。有一年条件不太好,再加上得上了疟疾,小弟整个人止不住的打摆子,最后没救回来。”
“小弟是家里唯一的男孩,爹妈是村里的老思想了,看得重,小弟走了之后,爹妈就有些撑不住了。再加上按照现在说的,叫…营养不良?应该是吧,再加上伤心过度,眼看着就不行了。”
“没办法,大姐只能拿着钱去城里找人给外祖家还有家里的一个远房叔叔写信。后来外祖家一个条件比较好的表舅和远房叔叔都回来了。
表舅是个木匠,远房叔叔是走街串巷给人做杂耍唱戏的戏曲班子里的,他们看我们家可怜,再加上都是亲戚,相互商量了商量,说是能各自带一个闺女走,多了也带不了,大家日子过得都是紧巴巴的。”
“后来爹妈走后,表舅和叔叔做主帮忙卖了家里的田地,给爹妈办了丧事。我和大姐也就这样分开了。”
“我跟着表舅去M省,N省还是后搬的。大姐跟着远房叔叔去戏曲班子。虽然戏曲班子走南闯北没有定所,但走之前,我们约好了,等我们赚到钱了,就一定还要回家来的……”
说到这里,老太太有些说不下去了。
后来她成了家,手里也稍微攒了一点钱,还曾经按着记忆回过村里两次。
原本还想掏钱给父母修一下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