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遥忽然想通了为什么对方毫无征兆开始使用云星语,因为如果谈话内容不“加密”,现在无尽夏和黄帽鸭应该已经冲过来打断谈话,跟他们这些外星人拼命了。
有点反胃。
就像当初听见那个男人将“杀人”说成“这是为了填补看过无数黑暗图景后的致命空虚,是我们高感知者不得不进行的‘自救’”一样恶心。
但如果延续这样的“工作逻辑”,那么月亮湖那次也就容易解释了,为什么后赶来的调查局人员不让自己再继续追击那只笛谬的下落,是不是那只逃进里世界的笛谬也有一支这样的小队在看管?在观测?
面罩男似乎将方遥“反胃的沉默”误解成了“思考后的理解”,正欲为彼此达成共识而高兴,却听见方遥问:“扎根的‘树’不能再到处捕食,谁给笛谬供给能量?”
笛谬自身的疯狂来源于“能量缺口”,因为总是“吃不饱”,所以终日处于神经质般的饥饿捕食状态。
而在里世界,它是那么的“稳定”。
“他真的很聪明。”面罩男旁边的三位“同事”,在听见方遥一针见血的询问后,也不得不与自家组长感慨。
“是啊。”面罩男欣慰于这样聪明的家伙未来也会加入调查局、为云星出份力,又有些无奈,因为聪明的家伙太难敷衍。
随“墙壁”一切坍塌在废墟里的那些晶体,毫无预警发出淡淡的光,片刻后,那光芒集中射向半空,凝结成影像——数不清的生物挤在灰暗空间里,就像罐头里的沙丁鱼,一条条“树枝”从他们头顶伸下来,碰到谁,就吸住不再放。
里世界的生物。
笛谬的“树枝”。
一瞬间那被吸食的生物就疯掉了,然后树枝”松开,寻找下一个“可口的点心”。
没有声音,只有影像,满目都是恐惧挣扎又无处可逃的绝望生命。
没有云星语的加密效果,这影像所有人都看见了,他们或许不知道入侵树、笛谬这些来龙去脉,却看懂了“捕食者”与“食物”的残忍关系。
那些失踪的里世界生物,其中还有无尽夏和黄帽鸭认识的朋友,下落终于分明——少部分流落在重污染区里,成为疯狂的“攻击者”,而更多的则被囚在入侵树里,成了笛谬的能量食物。
突然蝉鸣,疯狂刺耳。
罗漾回头,看见了正被烧仙草四人死死拉着的无尽夏和黄帽鸭。
“他们在哪里——”声嘶力竭的大吼,防风镜后满眼通红。
“你们、你们把他们当成入侵树的食物?”不可置信的鸭子,盼望着凶残的敌人给与最后一丝反驳。
面罩男的确反驳了:“不是‘食物’,是‘饲料’……抱歉,这样不好听,应该叫做‘养分’。”
无尽夏疯了。
蝉鸣响到满墙剩下的晶体都在震动。
而不知是不是受到晶体震动干扰,那影像的视角突然变化,露出灰暗空间的外围,仿佛中控室般的陈列。
尚存几丝理智的黄帽鸭一眼认出:“是最高中枢!”
最高中枢,罗漾记得是黄帽鸭和无尽夏上次潜入这里、险些团灭的地方,就在入侵树的最顶层。
蝉鸣戛然而止。
拼尽全力的公鸭嗓,终于唤回了无尽夏的神智,他再不管这里,猛然转身在暗门里朝着上层狂奔,大脑里只有一个声音,救出那些相识或不相识的家伙们,要快,每快一步,就赶得及多救出一个!
“等等我——”黄帽鸭扑腾翅膀,奋力飞起,紧追而上。
烧仙草、太岁神、Smoke、勃朗宁却犯了难,是去追一蝉一鸭,还是留在这里陪方遥一起对峙可疑外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