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沉默了足足有一分钟的时间,似乎还咬牙深呼吸了一下,声音更加滞涩沙哑。
诸伏景光怔怔地垂眼看着被子上的褶皱,没有催促,但呼吸却在这漫长的等待中逐渐冻结了,四肢冷得僵硬。
“她死了。”
诸伏景光愣住了。
zero在说什么?他怎么听不懂了?
什么叫死了?谁死了?
对面的男声还在继续:“就在1月7日。”
诸伏景光有一瞬间的心脏骤停,灵魂像是被抽走一样,耳边只有轰隆隆的轰鸣声。
“谁死了?”他呆呆地问。
“……博若莱。”对面明显有些不忍心。
他回过神,低低笑起来,大串大串的泪水却不知为何顺着眼角滑过脸颊:“别开玩笑了,快说,奈奈是不是让你帮她恶作剧了?我错了,你跟她说我错了。”
“她是不是在你旁边,把电话给她,我要跟她说话。”
对面不说话,呼吸渐渐沉重起来。
“zero,求求你们了,别再开玩笑了,我错了,你帮我跟她说说,我以后不会再骗她了,真的,我发誓,求求你,求求你,别开这种玩笑,我真的承受不了。”他咬紧牙关苦苦哀求。
“是真的,我没开玩笑。”对面的声音低落了下来,“hiro,我知道你一时间承受不了这个消息,但……但你要知道你的命是她救回来的,你一定不要有什么不好的念头知道吗?”
对面还在继续说着什么,诸伏景光却没心思再听了,他放下手机低下头,大片大片的阴影覆盖在他的脸上。
泪水滴到被子上晕开深色,簌簌而下。
不要开玩笑了,他不想听这种笑话,一点都不好笑。
头快要爆炸了,心痛得快要死掉了,肚子也好痛啊。
所以不要这样开玩笑,他真的会死的。
手机铃声又再次响起。
他控制不住地哽咽出声,在这一声哽咽从嘴边倾泻出去后,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抱头痛哭起来。
从10岁以后他就再也没哭过了。
可她的死亡还是一下子击垮了他。
像是在他的后脑勺抡了一记棍棒,把他打得头晕目眩,眼前天旋地转,是一片混沌模糊。
太突然了。
无法接受。
不是真的。
她既然有能力复活他,也一定可以救自己。
是假死吧,或许她是躲到了什么地方,只是暂时无法现身。
诸伏景光急忙拿起旁边的手机狼狈地拨了回去,被泪水浸湿的面容一下子冷静得不可思议:“zero,你跟我说说12月7日后所有关于奈奈的信息。”
十几分钟后。
“……尸体已经火化了。”
令人窒息的沉默蔓延开来。
“知道了。”诸伏景光的语气很正常,正常到让对面的人都觉得他是不是被刺激狠了,“zero,你在组织里好好保重,注意安全。”
挂断电话,绝望的男人在房间里攥紧手心再次痛哭出声,瘫倒在床头哭到上气不接下气,像个绝望的孩子。
不该是这样的结果。
她怎么能用她自己的命来换他的命呢?
他才是那个本该死亡的人。
眼底的光逐渐湮灭,一寸一寸的神采被命运狠狠碾压破碎了。
窗外的阳光透过玻璃洒在他身上,他一边咬牙流泪一边怔怔地想:
这样美好的光,她再也看不见了。
脑子里一瞬间闪过的疯狂想法在压抑的心脏中扎根生长。
他要把命还给她。
*
被冬日的寒冷萧瑟吞噬的夜里,男人坐在桌前垂着眼眸,烟雾从唇边飘散开来,飘飘渺渺升起,呛鼻却令人飘飘欲仙的快意从胸腔蔓延到神经,神经在颤栗中冷静下来。
一根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