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连区区一座宫殿都建不出来吗。
老者还想说什么,却被他身后的另外一人轻轻一碰,满肚子的话顿时就憋在了嘴边。
嬴政心思都在面前的宫殿模型上,并不曾注意到墨家这几个老头的小动作。
欣赏了两个时辰的宫殿模型,直到宫中传消息来,嬴政才依依不舍地离开少府。
嬴政离开以后,墨家老者身后的那人才左右看看,见到没有外人后低声道:“那可是陛下,你不要命了?”
老者苦笑一声,没有搭理他,只是低头看着这单单只是模型就价值万金的宫殿群,脸上满是忧虑。
十万青壮,修建三年。
那若是轮休,一个青壮每年只在此服三个月的徭役,那就是需要三十万青壮才能满足十万劳力不停歇修建的要求,三年若是每一批徭役只服一次徭役那就是共需要调动九十万的青壮。
至少也是九十万户黔首一整年都要为这座宫殿奔波啊,大秦一共才多少青壮呢?
墨家老者不知道,可估计不超过九百万。
劳民伤财啊。墨家老者苦涩摇头,抬起手遮住自己的脸往外走。
“朱老?”老者身后那人看着他的动作呆了一下。
“老夫苟且偷生,无颜见墨翟先师。”这个老者只扔下这句话就离开了。
只这一句话就让在场的其他几个墨家弟子惭愧地低下了头。
墨家一向以将生死置之度外而闻名天下,可自从邓陵氏之楚墨式微,相夫氏之齐墨几近灭亡之后,他们相里氏之齐墨就不再执着于墨家的思想和义利观,而是一心一意呆在秦少府之中钻研奇技巧具。
如今,更是明知统治者要劳民伤财而不敢出言劝诫,哪里还是当初“重义轻利,舍一人而为百姓”的墨家呢?
可是如今的天下,也容不下兼爱非攻,提倡“兼以易别”,反对社会等级观念的墨家存在啊。当今只有一位帝王,他的声音就是天下的声音,他需要的是法家,是儒家,可是唯一不可能要的就是反对社会等级观念存在的墨家。
墨家想要生存,就要求变,就要舍弃先前的思想,只留下奇技巧具的技术“货”与帝王啊。
可留在原地的众墨家弟子,看着墨家仅存的巨子朱老苍老佝偻的背影,无数的原因却都哽在喉头说不出来。
墨家的巨子朱老在这一日回家之后就一病不起,许多医家都看不出病因啊,可朱老就是肉眼可见的消瘦下来。
主持修建阿房宫的事务只能交给朱老的弟子。
将嬴政从秦少府催促回咸阳宫的却是一桩嬴政惦记了许久的事情。
——出海寻找徐福的船队回来了。
只是并没有从茫茫大海之中找到徐福,反而带回了其他人。
嬴政高坐在高位之上,饶有兴致的盯着高台下那浑身犹如焦炭一样的人。
他为了将欺骗自己的徐福捉出来碎尸万段以解心头之恨,一年半之前就派出了船队寻找徐福。如今船队回来了,只是原本数十艘楼船如今只剩下了不到十艘,这不打紧,大海那样危险,嬴政在将船队派出去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损失惨重甚至一艘都回不来的心理准备。
船队上还不到千人,就算都死了,也比不上一场小型战役战死的士兵数目,秦人从不畏惧生死,他们只想要军功。
只是出乎嬴政意料的是船队竟然一年半就回来了,还带回了不少东西。
“这些黑炭一样的也是人吗?”嬴政用看猴一样的好奇眼神看着穿上了秦人衣服,可依然十分奇怪的黑人。
说实话,秦朝虽然以黑色最为尊贵,可再昧着良心,嬴政也不能说这几个黑猴子一样的人好看。
长得真奇怪啊。
嬴政心想,他倒是见过波斯人,从西域更西的地方过来的,肤色很白,还有一头黄毛,可看着也没有这几个黑色的人震撼啊。
一个人,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