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门派联合起来讨伐极星楼, 名义上是为了正义。
然而让极星楼交出那些暗器图纸,才是他们真正的目的,说是交予道一盟封存起来不再流传于世, 可事实上,这就是一笔会被他们暗中瓜分的财产。
如果不是安不上更大的罪名,他们甚至能像原来的时间线一样, 将极星楼付之一炬,接收它的所有遗产。
从商陆一案爆发,到百家门派齐聚极星楼外讨说法, 其实才过了一个多月的时间,却有太多江湖人被携裹着情绪, 对极星楼充满了厌恶,没人会细究其中的不合理,也没人会觉得这样对极星楼不公平。
它流传出的那么多暗器成了祸害,那它就也是祸害。
不过即使如此, 把极星楼少主季天萤关进思过塔受惩三年,也还是过了。
思过塔位于无定剑阁,已有几百年历史, 关押过不少穷凶极恶之徒,意义和名字一样粗暴,入此塔者,定是犯了大错,悔过方可出来。
季天萤只是个十几岁的小女子,并不能代表极星楼,让她入思过塔, 还关上三年, 摆明了是欺负人。
几乎人人都知道这一点, 可没人会为她说话,这是道一盟无定剑阁等几个江湖上一等一大派所商定的惩罚,既不会伤季天萤的性命,又能让极星楼投鼠忌器,必须照他们说的做。
就算说出去,全江湖都只会觉得这种惩罚已是格外开恩,不过是让极星楼再无颜面罢了。
便是一些垂涎季天萤美貌的惜花之人,也只是叹美人要被清规戒律束缚三年,无人能猜到楚怀风等人打的什么主意,他们都以为季天萤不会受到伤害,只是小惩大诫罢了。
极星楼的人却不这么看,脾气再好的帮众这时都忍不住破口大骂起来,而季天萤瞬间就明了,这就是冲着她来的。
他们在用极星楼逼她入塔,而入了思过塔后,她便只能任人宰割。
她不会天真的以为,什么事都不会发生。
如今极星楼已经被层层围了起来,若是不应了这两桩惩戒,这些人定会攻进来,到时帮众弟子的死伤就由不得她了。
季天萤也没料到会被这么快发难,楼中这大半年来所做的准备,恐怕是抵挡不住攻击的,而季天萤,不想楼中任何一人死去。
她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环顾四周,抱天塔内所有人都用眼神告诉她,他们绝不会答应那些人的条件,把她送入思过塔。
就算是血战而亡,他们也会护她到最后一刻。
浓重的悲哀和无力感充斥着季天萤的心,她好像又变回了以前那种弱小的样子,什么都办不到,只会给人带来麻烦。
她张了张嘴,正想要说些什么,门外就传来一阵清脆的脚步声,如同随着人的心跳而动,使得所有人都忍不住看往那个方向。
崔近月今日穿了一身红黑相间的衣袍,走动间衣袂翻飞,说不出的英姿飒爽。
她腰间仍挂着酒葫芦,和她从不离身的刀,其实来到极星楼后,她从未出过手,是以众人都不知她那把刀叫什么名字。
而今,那把被绸缎做鞘包裹住的刀,似乎突然苏醒,即使崔近月未将它出鞘,也有种即将大杀四方的锐气溢出。
就如它的主人一样。
季天萤愣愣地叫了声,“前辈。”
崔近月便笑,“怎么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
季天萤瞬间就红了眼,一看到崔近月,所有的委屈和难受情绪都涌上了心头,可她又不知该怎么说,只能又喊了一声,“前辈。”
“好了。”崔近月轻描淡写道,“莫要想太多,他们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怎么都有法子对付你,你再怎么防范,也是防不胜防。”
“这一次,我会为你出手,正好,一次性解决了。”
崔近月说着,就拨开酒葫芦喝了一口,完全没把这些人放心上的样子,肆意又狂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