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细语道:“碧青,准确算来,你再过七个月就要成亲了。你可有想过,等你到了夫家,你还欠着一个月的月例。到时候你夫家问起来,你要如何作答?嫁人后,要是你娘家大哥二哥再出了些事,你阿娘还来找你,你又要如何做?”
碧青绞着手指,垂着头低低道:“阿娘跟我说的时候,我就不肯答应。府尹待小的好,小的哪能得寸进尺。阿娘就哭,说她心口疼,头疼。她哭死去的爹爹,哭她日子艰难,不如与爹爹一并死了好。小的总是害怕阿娘哭,一哭小的就会心软。”
赵圆珠嗯了声,道:“你看,你都懂得不能得寸进尺,你阿娘却不管这些。我可以先预支给你月例,但你先要考虑清楚,你该不该给这笔钱,你以后再面对这样的情况,你可能妥善处理。”
碧青愣愣点头,小声应了,起身放下床帐,熄了花枝灯盏,举着小灯回了自己的屋子。
接下来两日,碧青眼底都一片青色,没同赵圆珠提钱的事情,变得沉默寡言。
赵圆珠也没去逼问,由着她自己去想明白。
彭九郎的妻子伍氏赶到了燕京,揪着他好一顿打,带着两个儿子,冲到了许丽娘的宅子里,凶悍无比,将值钱的家什钱财,一并抢了去。
许丽娘嘤嘤哭着来报官,称伍氏强闯民宅抢劫。差役前去,将汪达彭九郎,高娘子等人,全部带到了公堂。
公堂之上,前所未有的热闹。
伍氏面庞黝黑苍老,一双眼睛却犀利有神,举着没了三根指头的左手,在许丽娘面前晃动,淬道:“你看我这只手,打渔时伤了道口子,没钱去看郎中,三根指头没了,差点连命都填了进去。我赚来的辛苦血汗钱,你个小娼妇想要拿去,做你的春秋大梦!抢劫,我呸,亏你不要脸说得出口!”
许丽娘抽泣着,辩白道:“我如何能知晓,我也是被他花言巧语骗了,说要娶我,这些钱财,都是他给我的聘礼。”
伍氏冷笑,道:“娶你,他半截身子都快入土,能做你爹爹了,你舔着脸,这等谎也撒得出来!”
彭九郎额头青紫了一大块,缩在着脖子跟鹌鹑般,一声不敢吭。
汪达看上去焦灼不安,不时偷瞄一眼面无表情的高娘子,再眼神复杂看一眼许丽娘。
陈艳高坐公堂之上,将堂下所有人的反应看得清清楚楚,她一拍惊堂木,沉声道:“公堂之上,不得喧哗!伍氏,高娘子,你们可要状告彭九郎,汪达与人通奸?”
公堂上一下变得鸦雀无声,伍氏与高娘子缓缓抬起头,分别答了话。
伍氏眼里闪过一丝凄苦,涩然道:“草民已经拿回了自己的财物,其他的事情,就不想再追究了。”
高娘子嘴唇动了动,汪达白着脸看着她,深情地喊道:“娘子,二娘还小啊!”
高娘子没去看汪达,道:“草民状告汪达,与许丽娘通奸。汪达不顾念夫妻之情,成日游手好闲,无力照顾妻女,草民请求与汪达和离,女儿交由草民抚育,以后与汪达无关。”
汪达嗷了一声,怒骂道:“好你个歹毒的高氏,几年的夫妻,你竟然忍心看到我被脊仗!想要带走女儿,你休想!”
陈艳早就有所预料,伍氏会如何选择。她与彭九郎近二十年夫妻,要是被脊仗了,彭九郎那把老骨头,势必要在家里躺上几个月,传出去影响儿子说亲。
对伍氏来说,钱财才是最重要之事,所以一到燕京,先去将许丽娘抢了一空。
这两天,汪家发生了何事,陈艳不大清楚,看到高娘子如此坚定和离,她觉着意外的同时,又为她感到欣慰。
许丽娘想到要被脊仗,当即大哭起来。汪达向高娘子扑过去,吼道:“我跟你这个毒妇拼了!”
差役上前,将汪达一掌推开,怒斥道:“老实些!”
陈艳厉声道:“伍氏彭九郎退下。汪达许丽娘既然人赃并获,按律行刑,高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