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完颜晟一拱手,笑道:“陛下,我算得上他的爹爹,这个药,郎中,我替她出了!”
韦贤妃给完颜宗贤生了个儿子,他对外一直称自己是赵构的爹爹。对赵寰也照拂了进去,一并羞辱。
完颜晟顿了下,仰天哈哈大笑,说道:“好,便宜女儿也是女儿,你这个爹爹岂能见死不救!来人,将她带下去,给她请郎中诊脉看病!”
伺候在旁的随从领命,带着赵寰离开。门板薄,赵寰听到完颜宗贤声音兴奋,叽里咕噜用女真语在说着什么。
潜意识中,赵寰觉着绝不是好事。她努力记着完颜宗贤的话,等到回去时,向赵瑚儿她们打探有谁懂些女真语。
随从跟金兵交待了几句,对赵寰说道:“你快些回去,不许将病气乱过给人。等下郎中会来浣衣院给你诊脉。”
赵寰拢紧衣衫,一言不发转身离开。感到身后看来时视线,她后背一阵发麻。脚步放慢,显得僵硬吃力,走几步,歪歪扭扭一下,仿佛随时要摔倒。
走了一段路,赵寰感到身后视线消失,在转弯时,她悄然回头望去。
果然,门口的随从不见了踪影,金兵则拢着袖子,缩在门边不住跺脚取暖。
总算化险为夷,赵寰靠在墙上,缓缓舒了口气。
金国皇帝在位都不长,完颜晟能做十多年皇帝,与大宋联手灭掉辽国,再变脸转头对准了盟国大宋,绝对不容小觑。
她先前装咳嗽,是因为她本身就在发热。单纯只靠装,肯定瞒不过老奸巨猾的完颜晟。
何况还有完颜宗贤,他是金国数一数二的权臣,被封为景国公,官拜左相。在金人中威望极高,也不是蠢人。
她能逃过一劫,是她们这群女人,向来不被他们放在眼里。
赵寰微微笑了,希望他们能更加狂妄些才好。木屐踩在雪里,雪钻进鞋袜里,赵寰感觉不到冷,凝神思索。
这一趟冒险,不虚此行,郎中来了,一定要好好利用。
郎中姓严,约莫四十岁左右,来自大宋。他在韩婆子的看管下,给赵寰把了脉,道:“娘子乃是风寒侵体,倒不甚严重,吃上几副药,好生歇息养着就是。”
韩婆子嘴角不断下撇,重重哼了声,道:“严郎中说得倒轻巧,此处可不是汴京,更不是皇宫。若是人人得了风寒就要歇息,就没人做活了。当年在汴京宫里当差,得了一点小病,只要不在贵人面前伺候,谁就能轻易歇着了?”
因为严郎中医术高超,金国人对他还算客气。只被掳到冰天雪地的大都,国破家亡,成日郁郁寡欢,不苟言笑,看上去阴森森很是吓人。
此时听到韩婆子的抢白,严郎中的神色更阴沉了几分,非常不耐烦说道:“我只管看病,余下的我可管不着!你待如何,跟上面的人说去!”
韩婆子气得不行,她一眼没看着,赵寰居然摸去找了完颜晟,让她的尊严脸面何在!
在金国人眼里,有本事有手艺的人,比她这个大宋宫中的尚义重要得多。
韩婆子在严郎中面前要忍气吞声,对赵寰,就无需忍耐了。正要张口骂,被赵寰的眼神,将骂声堵在了嗓子眼。
因着起了热,赵寰眼眶泛红,凝视着她沉静的眼神,如同空旷凛冽,起了厚冰的湖泊。
“韩娘子,能听到汉话,我的病就好了大半。”赵寰唇角上扬,泛起了淡淡笑意。只笑容凄凉,转瞬即逝,
严郎中苦涩难当,神色黯然。韩婆子脸色变了变,哼了声,扭开了头。
赵寰偏开头,捂嘴咳了声,呼出口气,转回头,对严郎中说道:“我身子还有些妇人的病,劳烦你给我一并开副药,可好?”
严郎中看了眼韩婆子,爽快应了,“我不擅长妇人科,你们身子积下来的病,我略微听过一些。落胎时用了猛药,小产后未能修养,以后生养上就难了…….”
他话音低了下去,换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