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个他亲手养育长大的孩子们,送往他曾经踽踽独行的,人类社会的另一面。
就是这么一个坚强又正直,总是中气十足地拄着手杖,一脸得意地和小辈们诉说自己当年斩鬼有多么帅气逼人的老者,此时,却深深压弯了自己的脊背。
“您这是干什么!”
见月瞬间炸毛了,从榻榻米上一跃而起,赶紧跳到了一边,不敢受他这一礼。
“身为狯岳的师父,我替他犯下的恶行,向你道歉。”
桑岛慈悟郎没有在意见月躲闪的态度,只是接着说道:
“老朽我啊,这一辈子,都想着为雷之呼吸找到一个合适的传人,继任鸣柱的位子。狯岳和善逸,都是极有天赋的孩子,只是他们,都被自己的内心困宥住了。特别是狯岳……”
提及狯岳的名字时,他的脸上沉痛与懊恼交织,就像是一个父亲,想到自己不懂事的孩子。
“我不是一个称职的师父,我光是察觉到他的偏执,只以为他年岁还小,历练一番自然会弥补心境。却不知道,这孩子他……早已偏执入骨了。
即便如此,他是我徒弟这件事,永远也不会变。
虽然难以启齿,可是,老朽不得不豁出这张老脸来求你。竹之内小姐,哪怕你将他赶走也好,废了他也好,甚至将他双手手筋挑断,余生再也无法握刀也好,至少,留下他的一条命。”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桑岛慈悟郎甚至不敢直视见月的眼睛,难言的羞愧充斥着他的内心,他在乞求受害者放过陷害她的人,他唯一能做的,只是将脊背,弯得更深些。
“若他今后再做下这等事,老朽必将亲自清理门户。”再切腹谢罪……
后半句话,他藏在心里,没有说出来。
见月内心五味杂陈,说实话,她想过无数种可能性,但唯一没想过,对方竟然会选择直接相信她,并将姿态放得如此之低,只为了留得弟子的性命。
狯岳啊狯岳,你何其幸运,能够遇到这般真心疼爱你的师父。
“桑岛先生,你又何必如此呢。”
她低低叹了口气,将这位满脸沉痛羞愧的老人家,扶了起来。
“我本就没有想过杀了狯岳,只是略施惩戒罢了。再者,当初他还不是你的徒弟呢,这怎么也怨不到你呀。”
桑岛慈悟郎苦笑一声,刚想要说些什么,就被一道贯彻天地的闪电打断,略有些昏暗的内室,在那一瞬间照的通明,纤毫毕现。
这道闪电还没有完全消失,寰宇之间又传来一声闷响,似有无形的钟声敲散混沌,清浊始开。
见月有些愕然,这闪电和雷鸣如此相近,恐怕和他们之间的距离并不远。她心念一动,极目远眺,果然,在一个熟悉的方位,发现了一缕焦烟,缓缓升起。
“内个,桑岛先生啊,现在先别管狯岳了吧。”
她转头看向桑岛慈悟郎,慢吞吞地开口问道:
“你知道,善逸今天偷偷躲哪儿去了吗?”
*
“善逸啊啊啊啊!”
等到见月和桑岛慈悟郎赶到悬崖边的时候,原本那株枝繁叶茂的大桃树,此时已经被雷电劈的枝叶尽毁,隐隐散发着股焦味儿。
而焦黑的土地上,躺着个还冒着烟儿的人形生物。
桑岛慈悟郎吓得拐杖都要拿不稳了,前任鸣柱的实力,在此刻展露无遗,只见他将那只完好无损的左腿往地上一蹬,借着反冲力,空气中像是凭空出现了又一道闪电,直冲冲得往善逸所躺的地方劈去。
“善逸啊!!!你不要吓爷爷啊!!!”
老爷子速度奇快,冲刺带起的风还在见月的额角停留,他就已经赶到了案发现场。
见月幽幽跟在后头,眼瞅着桑岛慈悟郎捞起疑似七分熟的某焦炭,就开始上上下下地检查,分外淡定,表示不着急。
她的念线跑得她快多了,早在他们赶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