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亨抿唇,还想说什么,尹氏一把保住他:“八郎,别想了,别再想了。此事已经定案,就让它结束吧。八郎,阿娘现在什么都没有了,阿娘只有你。元方已经出事,阿娘不能让你再出事。”
她抱住李元亨,小声道:“你要明白,当日落水的不只有李元方,还有李恪。元方是自己落水,这话是李恪说的,也是他亲眼所见。”
李元亨眼中划过惊异。
阿娘是在提醒他,如果元方的死有蹊跷,那么说这话的李恪就有问题。
“元方与他并无冲突也无关联,他为什么要……”
尹氏摇头:“世人都有秘密,鬼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做。不管因为什么,都不是我们能够探究的。八郎,阿娘不想你掺和进别人的秘密里,得知他人秘密的人不会有好下场。阿娘是想你平平安安的。阿娘知道你与元方关系好,你若觉得对不起他,那么就替他照顾好张妹妹。”
李元亨一顿,转头看向另一间屋子。那里住着李元方的生母张氏。自从得知李元方的死讯之后,她就疯了。每日恍恍惚惚,不是喊着李元方的名字四处寻人就是抱着枕头当李元方哄,偶尔清醒的时候一个劲哭。
“阿娘如今能靠的只有你,张妹妹能靠的也只有你。八郎,听阿娘一句劝。好好生活,不要去理会多余的事,不管这事是什么,总归都与我们无关。我们只要不掺和进去,当什么都不知道,就能安稳太平。
“如今已是年节,翻过年你就十一了,再过几年,年岁到了,你就能找个机会求圣人放你去封地。若是之前或许会有点难办。但现在元方的死让你阿耶态度宽和许多。皇后也对我们多有照料。可见圣人亦不会太揪着从前的事。
“到时候你去求一求皇后,得她几分怜惜,让她帮帮你。把我与张妹妹接出去奉养。我们与你一起去封地。八郎,事已至此,你得想想阿娘,想想你张姨娘。倘若你再有何意外,你让阿娘怎么办,让你张姨娘怎么办!”
李元亨嘴唇几度开合,想说什么,面对尹氏哀求的眼神最终败下阵来:“好。我答应阿娘。”
尹氏松了口气:“这么做是对的。毕竟你说的疑点只是你以为的疑点,你没有任何证据,别人不会轻易相信。而且你非是百分百确定事情一定有蹊跷。
“如果查清楚是你想多了,你此举就等同是在给李恪泼脏水。李恪即便是庶出,也是当今圣人的庶出,还是庶出里的头一份,不是现在的你能构陷的。八郎,你要明白,时移世易,我们如今谁都惹不起。”
李元亨深吸一口气,无奈点头,可低首看着面前的菜食,心里却很不是滋味。他如今能不受欺凌,阿娘能比从前过得好,都是李元方用命换来的啊。李元方如若当真死得不明不白,他们享有这一切却不闻不问,真的能够心安吗?
李元亨陷入迷茫。
时光匆匆而过,转眼年关过去,上元节至。
大唐实行宵禁制度,每年唯有那么屈指可数的几天会暂驰宵禁,上元节便是其中之一。这日长安会举办灯会,难得夜间比白日热闹的时刻,全城灯火通明,行人如织。不但平民百姓会去游玩,勋贵世家与皇室子弟也是期待已久。
李恪躲着众人,七弯八拐,来到一间院舍内。这是宋清的住处,亦是提红的住处。
提红看到李恪显得十分高兴:“小郎君怎么来了?可是找郎君?今儿街上热闹,郎君出门了。”
“我不找宋侍读,只是刚好出宫,想着许久不见提红姑姑,便来瞧瞧。”
提红轻笑:“难为小郎君还记着婢子。”
李恪神色微动:“姑姑已经出宫,夫君乃朝廷命官,可自称臣妇,不必再称婢子。”
提红一愣,转而摇头:“即便身份变了,可对于主子与小郎君来说仍是一样的。婢子还是婢子。”
李恪眸光闪烁了一瞬:“姑姑还是这样。怪不得阿娘总说能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