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着,只好把抱春遣出去盯着两仪殿的动静,转身铺了纸笔练字,可惜便是如此还是静不下来,总感觉一颗心是悬着的。
直到抱春回来,李承乾立时站起:“阿耶议完事了?”
“是,圣人已回立政殿,此刻与皇后在一起。”
李承乾撒腿就跑,来到立政殿,还未进门便听到长孙氏惊叹:“二哥是说,突厥抵达渭水河畔,二十万雄兵列阵北岸,旌旗飘飘沿河绵延?”
“是。”
李承乾浑身一震。渭水河畔,距离长安也不过数十里,这是打到家门口了啊。
“已有朝臣建议迁都。”
迁都?迁都!
李承乾瞳孔地震,忍不住冲进去:“不能迁都!”
李世民有些惊讶:“你不是回去午睡了吗?这会儿怎么来了?”
“我睡不着。”李承乾拉住李世民的手,“阿耶,已经到这个地步了,非要迁都吗?可是在这种时候迁都,哪里是迁都,分明是弃都啊。”
李世民顿住,看,就连一个六岁的孩子都知道,这不是迁都,是弃都。那些群臣会不知?天下人会不知?
他审视着眼前的小豆丁,小豆丁尚且年幼,却是太子,还是个素来聪慧,注定不平凡的太子。现今战事危急,他势必要出京,那么有些事他就不能撇开太子。即便他还小,可万一当真出现最坏的结果,那么危急时刻,太子必须学着撑起来。
李世民指了指自己身边,让李承乾坐下:“你可知突厥此次兵力几何?”
“我刚刚听到了,二十万。”
“是。二十万或许不一定完全正确,但至少十几万是有的,数目上不会差太多。”李世民又问,“你可知我方兵力几何?”
李承乾摇头。
李世民深吸一口气:“将京师全部兵力算上,再加上目前能调动且能在有限的时间内赶来的人马,最多不过数万。”
李承乾睁大眼睛:“也就是说突厥兵力数倍于我们,敌我悬殊?”
“对。”
李承乾咬牙:“我们打不赢,是吗?”
“战事无绝对。”
话虽如此说,但李世民神色尤为严肃。李承乾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不是绝对打不赢,但希望渺茫,且十分渺茫。所谓“无绝对”期待地大约唯有“奇迹”。
虽然我方兵力强壮,可突厥亦非酒囊饭袋,全是精锐啊。
李承乾面色刹那发白。自他出生记事以来,大唐即便战事不断,但从不曾有过这样的威胁。不论别的地方如何战火喧嚣,他所居住的长安一直是安宁的、繁华的。
他活在温室之中,满目所见皆是和平。如今敌人突然打到家门口,他猛然被告知,他们对付不了,敌军的铁骑随时可能踏破京师,长驱直入。
李承乾未曾见过真实的战场,但他在梦中电视剧里见过许多国破家亡之景,那些被践踏的臣民,被折辱的皇族。
再有,陆德明孔颖达于志宁教过他史书。远的朝代先且不提,如今距离前朝灭亡不过数年。前朝末年,天下是何等情景,百姓过得是什么日子,而当年高高在上的皇室而今剩余几人,过得如何?
电视剧里的一幕幕刺激着李承乾的神经,而先生们以往同他说过的前朝之事又一句句震荡着他的耳膜。每一个画面每一句言语都仿佛击打在他心间的重锤。
李世民静静看着他,看着他从面色煞白到浑身发抖。长孙氏想伸手给予一个拥抱安抚,却被李世民按下。承乾的恐慌害怕,长孙氏感受得到,李世民如何感受不到。长孙氏心疼孩子,李世民又如何不心疼。
但承乾是太子啊,尤其还在这等国家危难之际。他得成长,他也必须成长。
李世民没有催促没有逼迫,耐心等着。等到李承乾自己回过神来,即便仍旧恐慌仍旧害怕却极力控制,一点点让自己的心绪平缓下来,说:“我们打不赢便要弃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