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红河中的鱼, 完全是美穗的私心。
根据在地球上生活经验,美穗试图调整分身辐射的污染度,微妙的辐射量污染了红河后, 有了她喜欢吃的鱼类。
这些“界”内土著鱼种,变得更加过分了, 有的长成的眼球状,中间裂开缝隙长出尖牙,河底长了一大堆黏腻的血肉, 血肉中还出现了不少奇怪的东西, 有点像人类的心脏,但是倒置的、前后略扁的圆锥体, 还有冠状动脉, 血管则逼真黏腻,心脏黏着肉在河底疯狂的鼓动着,噗通噗通跳动。
连河沙都是深红色的,像是能挑出几根血丝。
宿傩对河底的东西感兴趣过, 将这些受辐射影响的产物切开来看, 它们无外乎是被切开仍然很有活力的蠕动, 宿傩只是看了几眼, 就重新把这些东西扔回河里了。
宿傩站在红河的岸边, 他问美穗,那个有点像人类心脏的东西是什么, 美穗一本正经地说类似于深海里的珊瑚吧,这东西能使红河不汹涌过头,更能够维系红河里“异生物”的生物多样性。
宿傩:“……”
她憧憬地趴在岸边看着红河里游动的小家伙, 这时, 红岸上浮出一条有六只眼睛的黏白色肉团状的鱼, 她看着那只鱼,就好像只是在水族馆里看到了一只颜色鲜艳的斑鳍蓑鲉。
看上去很奇怪。
她的脸上一片纯粹,甚至有憧憬和期待。
憧憬和期待?
痴愚盲目之神阿撒托斯的本体在混沌中从未醒来,分身碎片却踩在血泞腐败中期待。
在那遥远的混沌王庭之上,诸神必须永远奏响着鼓音与笛音,发出无限难听的混沌亵渎之音,以确保阿撒托斯不会醒来。
“祂不能醒来,否则世界将步入毁灭。”诸神这样说。
真是奇怪的神祇,宿傩心想。
“你喜欢这样的家伙吗?”宿傩问。
“应该算是吧。”美穗说。
“这叫什么回答?”
“因为它们是我的,别的都不是我的。”美穗说。
她的表情忽然变了,甚至算是有点恶狠狠的。
受到辐射或经她手创造的多数生物,是完完全全属于她的,被辐射的人类,也算半个属于她。
但是有些东西,是永永远远不能属于她的。
包括她的孩子本身,她孩子身边的一切。
人类那么脆弱,灵魂一触及碎。
系统曾经说过,人类作为独立的个体,因自主选择而变得迷人。
可自主选择的他们,却注定让美穗无法完全占有,她的小孩。
她的小孩啊,
她可怜又可爱的小孩。
现在美穗的表情,又该怎么形容呢?
从淡淡的眉毛至向下的睫毛,眼瞳像是在河床上忽然显现的璀璨钻石。
憧憬过后,却又无端生出了一种疏离与冷淡。
像是夜月海潮褪去缓缓露出的沙面。
有一种埋藏得很深的心碎感。
察觉到时候,宿傩已经把自己的一只手盖在了美穗的头上,又收回去。
这种无法抑制发自本能的柔情,连他自己都感到恶心。
“总感觉你说的‘我的’,沉重得让人恶心到想吐,边界也相当模糊。”宿傩这样说着,手又放在了她的脖子上,指甲嵌进一条深深的血线。
如果是普通人,现在气管已经断了。
美穗只是脖子一边喷血,一边疑惑地看向他。
诅咒之王曾经也是人,灵魂上却给她很难说的感觉,没那么脆弱易碎,她无法对她的小孩下手,却好像能够对他下手,能够“收藏”他,“占有”他一样,她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错觉?
污染他,溶化他,一起走向“混沌”,黏成同一块肉团,这样她会在她本身黏着的躯体上多出四只血色的眼睛和四肢手臂,就那样存在着,在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