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甚尔太瘦了,她要考虑精进厨艺,报名学习一下,因为传单还附赠报名表,她抽出一条触手卷起笔,歪歪斜斜地写个人资料。
由于已经有了刻苦地实践,她在【擅长的厨艺】那一栏,自信地填上了她的拿手之作:烤章鱼。
意识到这个怪物没有伤害他,小甚尔仍然很警惕,他问她:“你不吃我吗?”
“为什么要吃你,你又不好吃。”怪物如此答道。
“那妈妈呢?你把我的妈妈藏在哪里了?”
对于一个六岁的孩子而言,死亡的概念也许会更模糊,更难以断定。
她不说话。
于是他又问:“我要怎么做,你才肯让我的妈妈回来?”
有很多细节都是这个孩子在禅院并没有被精心照料的证明:
原本散乱过长的黑色额发,熟练的冷淡和戒备,开线的袖口,下撇的嘴角和嘴边明显的疤痕。
美穗不了解人类社会,但她打心眼里怜惜这个人类幼崽。
小甚尔想要他的妈妈回来,但是美穗不能,大概从心底也不想。
她能哄骗小甚尔吃下黑漆漆的饭菜,给小甚尔缝衣服,剪头发,掖被角。但她无法唤回一个早已远渡重洋彼岸的破碎灵魂。
可她也实在是拗不过这样盯着她看的小甚尔。
有些事情,她还是能做的,譬如将原本的小出美穗死后,自己吞噬的部分吐出来,再用线将其缝补好。
就是会有点难看,会有很多线缝的痕迹,虽然是残缺的肉块,整体也能算得上是完整、漂亮,崭新的妈妈。
肉块会对小甚尔露出悚然的笑容或是不明意义的安抚,只会为他而存在,而不是总对着死去丈夫的相片日复一日的流泪,像朵枯萎的白茶花。
【或许,我可以把他的妈妈缝一下送给他?】她在心里如此天真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