兜里一张烫金名片,他随手放在储物篮上,然后走进厨房,半蹲下,伸出手指,碰了碰冷冻室里的一碗冻石榴。
中午冻上的石榴,这时候已经凝结好,在冰柜里丝丝冒出雾气。
其实季也告诉他不必做这些,当时选在临大附近安家,除了方便纪淮因上学,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临大有三十几个餐厅,能够满足两人的日常需求。
季也让他不要辛苦。
但什么算是辛苦。纪淮因垂眸,搭在冰柜上的手指收回来,取出冻好的冰碗,在一旁解冻。
他能想到季也捧着冰碗时的样子,眼眸弯着,脸颊微鼓,如果觉得味道很好,手指会轻轻的摸一下碗的边缘,他自己都感觉不到。
纪淮因不觉得这是辛苦。
小锅上咕嘟咕嘟炖着汤,纪淮因站起来,看了下火。
最近季也常常加班,有时候吃不下饭,清淡的汤能喝下去一些。
如果味道好了,他能多喝一碗。
晚上八点,位于临大附近的职工楼里,走廊深旧。
季也背着包,拿出钥匙,正要开门,门内响起锁扣声。
纪淮因神色如常,站在门内,见到他,抬手接他的包,手指在他衣领上轻动。
季也习以为常,任他动作,只是在进门的时候,眸光稍微闪烁,没有动。
“咳……”季也掩唇,磨磨蹭蹭站在门口,怎么也不挪开脚步。
他来想提前布置,没有想到纪淮因刚好在客厅,和他撞个正着。
季也目光迟疑着,有些不知道怎么说,他看着纪淮因,想了想,才慢慢道,“淮崽,你先去屋里。”
季也身边,一个巨大的,包装精美的盒子,正放在阴影处。
明知道纪淮因的角度看不到,季也也还是不自然的别开头,眸光轻抬,又补充道:“我叫你的时候……再出来。”
纪淮因不动声色,将一切看在眼里。
他的视线从季也身旁滑过,看到季也微微偏头,刻意避开某个方向的目光,手指上被重物勒折的痕迹。
顿一下,纪淮因抬手,手指擦过季也的指尖,轻捏一下,微微颔首。
他回屋坐下,想了想,又去洗了个澡。
正拿着毛巾擦头发,听到季也在客厅里叫他的声音:“淮崽,你过来。”
纪淮因十八岁的生日。
季也想了挺久,要怎么给他过。
他不记得小时候的事,因为世界线干扰,季也也没有这方面的资料。
他们就把遇到的那天当成纪淮因的生日。
那时候将将暑假,6月27号,纪淮因即将摆脱过去的所有苦难,迎来朝曦。
以后每年生日,季也都会提前准备一个蛋糕,还有一份礼物。
但十八岁的成年礼,到底还是不一样的,季也想了挺久,还是工作室的伙伴无意中说了句:“弟弟不是不能说话么。”
季也恍然,纪淮因虽不能开口,但他有自己独特的声音。
季也偏爱摄影,记录下任何美好的事物,他虽不同作曲,但对于美,有自己独特的感受。
这些天,季也走遍大街小巷,人声喧嚣,又从日暮等待到朝阳,拿着小型录音笔,记录下一切他认为美好的声音。
他记下鱼在水中的跳跃,清晨落下的雨声,太阳在树叶中洒下的光斑,还有操场上热血的跑步声。
嘈嘈杂杂的烟火人间,为了纪淮因听着方便,除了整理成文件,季也还将它们分门别类,刻成了好看的录音条。
十八岁的生日,季也认为纪淮因应该呆在他的世界里,最舒适的地方。
客厅里光线朦胧,季也关了灯,只剩下桌面上,蛋糕上插着蜡烛散发着微弱的光亮。
季也清隽的面容映在昏黄的火光里,脸部线条显得十分柔和,他看到纪淮因,笑一下,又显得十分明朗。
“淮崽,你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