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破了一块,是擦伤,脸颊有一块,下巴也有一块,范围都不大,所以主人根本没有在意,也没有处理。
在班里坐了近一周,季也经常能在郁淮身上看到这样的伤口,猜测他大概是又打架了。
但郁淮一点也不在意,十有八九都不管,季也买了药水和纱布放在他的桌肚里,他没用过。
诊所里的惊鸿一瞥仿佛是幻境,郁淮出现在教室里,对所有人的靠近都表现得淡漠而排斥,整个人冷的要命。
熟悉的心悸感从未消失,季也看着他,并不能确定他是不是自己认识的那个人,但没办法对他视而不见。
隔着空气的目光落下来,时不时就会落在自己身上,对方从未遮挡过其中的情绪。
就好像……被注视着的自己是什么重要的东西。
郁淮皱眉,习题上的笔尖微顿,忽然写不下去,他抬手,甩一下突然断水的笔尖,脸上没什么表情。
季也转过头,还在想方茜茜说的话,老丁想调座位,昨天就在班里说过了,如果能够选择的话,他其实是想和郁淮坐在一起。
但对方昨天一直都没来,来了之后也总是趴着睡觉,他没有找到机会问。
季也正想着怎么开口比较好,结果下一节老丁过来,拿着书,第一句话就是:“这节课我们调座位。”
教室里哀嚎遍野,不过重点打击人群已经被提前划分范围,其他人老丁没太关注,逮着几个皮实耍宝的一顿狠削。
面对着一群痛哭流涕的戏精选手,这个平时看起来有点严肃的壮年男性露出了为数不多的无语神色。
季也没有往前挤,站在人群后面,等其他人先进去。
郁淮靠着墙,站最后面,眉眼冷淡,手插兜里,更是一眼教室的方向都不甩。
他给自己隔绝出了一块绝没有人能参与进去的领域,孤独而冷寂,他站在里面,仿佛一柄横在峭壁上的断刀。
乱哄哄的人群笑闹着,被老丁出来吼了几声,陆陆续续夹着尾巴进了屋。
季也想了想,在男生侧身而过的时候,还是出了声:“郁淮。”
他喊郁淮的名字,声音低低的,听起来有点温柔,季也注视着郁淮,眼睛是浅浅的茶色,勾勒出一点弧度,降低了自己的攻击性。
男生开口,目光也是温和的,认真的和郁淮商量:“我可以做你的同桌吗?”
季也注意到了,郁淮的桌子一直是他一个人坐,另一边是空的,他不确定自己这样做会不会让郁淮不高兴。
郁淮脚步停住,插在校服口袋的里的手指微蜷。
他看着季也,烟灰色的眸子里冷淡,有淡漠,有无所谓,也有一点点终于松动的不解。
他长到十七岁,从没想过生命里会出现过季也。
总是主动靠近他的季也。
“随你。”郁淮转身,嗓音是惯性的凉。
等回到座位,他掏出手指,抿着唇看隔壁空荡荡的桌子,好几秒,手指微抬,到桌子上,把过了线的习题册往里推了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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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也坐在郁淮身边。
半个月的同桌生涯,多了一个同桌,对郁淮来说区别其实不大。
“手指抬起来……还有哪里?”早读间隙里,季也抬头,课桌上是消毒水和碘酒交融的味道。
他看着郁淮,神色认真,浅茶色的眸子垂着,修长的手指里是一根医用棉棒。
他动作熟练,很轻。
郁淮看着他,面无表情摊开手,虎口处是一道锋利的划痕。
因为上了药,正传来微微刺痛的感受,不难受,但是陌生。
郁淮低头注视着被细心涂了药的手指,五指摊开在课桌上。
十五天。有了同桌之后,被同桌在意,催作业,记笔记,包括治疗伤口,好像是顺其自然又理所当然的事。
郁淮自己无从判断这种感受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