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改变,还是和以往一样亲切又自然,但是那种戒备的感觉已经变成了麻生三墓无法描述的态度,好像他并不是以一位烘焙店的店员身份在面对熟客。
麻生三墓思索着把下巴埋进衣领里。
“这家店其实很少有人光顾,基本上就只有外送订单而已。所以连续好几天都看到你的时候,我还有一些惊讶呢。”店员笑着问,“可以认识一下吗?”
麻生三墓看了他好久,然后跳过了他的这个问题,回答了他上一个关于“有什么顾虑”的疑问,“也不算是顾虑,只是担心如果再和你接触的话,有个脾气不太好的人会生气地和我吵架。”
伪装成烘焙店店员的诸伏景光一下就猜出了那个人的身份。
“但是现在好像不用担心这件事了。”麻生三墓补充上。
诸伏景光不知道他是不是猜出了什么——又或者是看出了什么了。
麻生三墓的信息非常好查找,从他出生开始、到他去美国进修行为学、再到他回到日本,完整的人生历程清清楚楚地印在公安部传递给诸伏景光的文件上,任何可以追踪到行迹的活动都被整齐地罗列了出来,但即便如此,那份资料也十分单薄。
因为麻生三墓的日常活动实在是太贫乏了。极少出入娱乐场所、消费项目单一到合并同类项后恐怕连一张纸都填不满、到日本之后的联络人除了秋川胜则和其他教授之外,就只有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篇幅最多的内容就是他到日本后所注册的网路的浏览记录。
一个非必要情况下绝对不会改变自己的生活节奏的、过着老年人般的生活的年轻人,因为巧合而接连遇到了他们三个人,还因为巧合而让诸伏景光和萩原研二相见了……
关于这一点,诸伏景光本人每一次想起都忍不住叹气。
“今天,有做新口味的三明治,要试一试吗?这次就不必支付现金了,是赠送噢。”诸伏景光这么说着,却已经准备把三明治装进袋子里了。
日本……不应该是一个含蓄内敛、连“我喜欢你”都要用“今晚月色真美”来替代的极有距离感的地方吗?
麻生三墓困惑地看了看递到他手上来的袋子,好久之后才抬起头问:“店员先生是萩原先生的朋友吗?”
诸伏景光笑着说:“如果说是那位头发有些长的高个子警官先生的话,他确实在昨天光顾过这里,但是询问了几个问题之后就离开了。”
“这样啊……”
萩原研二昨天晚上确实给他发送过[我去调查过啦,那家烘焙店没有什么问题,店员只是单独准备了一份餐品想要在下班的时候带回家而已,他说小麻生的眼神让他有些警惕,所以才会有那些不正常的表现。]的邮件,但是麻生三墓非常相信自己的判断,这家烘焙店的店员绝对不是表面看起来的那么简单。
想要证明一个人没有隐瞒秘密是一件很困难的事,萩原研二只是过来进行了一次调查就能得出“没有什么问题”的结论,与其说是他证明了店员的无辜,倒不如说他确实是调查出了那个“秘密”,只是那个秘密不能让其他人知道而已。
店员比那些新闻转播中接受采访的警察更加擅长说谎,他没有正面回答麻生三墓的问题,反而用具有误导性的说法告诉了麻生三墓“萩原研二来这里调查过”的事实,暗示了“我和那位警官并不认识”这样的信息。
如果说谎的表情是证据的话,那么店员非常巧妙地将证据隐藏了起来。但是说谎的表情不是证据,麻生三墓也并不是凭借死板的证据来进行判断。
“实际上,这家店平时的营业时间并不是很固定,这两周因为我比较空闲所以才会每天营业。之前说‘认识一下’也是这个原因,下一周可能会经常关店,但是如果有需要的话,可以拨打我的号码,方便的时候可以送餐上门。”诸伏景光从名片盒中抽出一张名片,用签字笔修改掉了“SA烘焙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