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安署一瞬间寂静无声, 后院的一颗茂盛的七叶树枝杈上落了一只蓝山雀,清脆的叽叽喳喳声穿过半敞开的透气窗,盘旋在治安署大厅的每一个角落。
无数双瞪圆了的眼睛在阳光明媚的大白天也像探照灯一样齐刷刷地紧盯住神秘兮兮的斗篷人。
灼灼的目光恶狠狠地扎在对方捏握着伯爵白白嫩嫩小手上的明显属于男性的大掌上, 几乎在暴走的边缘,竭力控制自己不冲上去撕开那个胆敢冒犯尊贵昳丽的伯爵的狂徒。
这人斗篷下的衣着看起来身份地位不像个普通人家,有些怒发冲冠,攥紧拳头的署员愤懑却无奈地泄了气,他们可招惹不起任何一个比他们更上等的权贵。
最后讪讪地将恨怒转变成了羡慕与妒忌, 非常希望自己能够取而代之。哪怕只是一个鞠躬礼也好。
作为视线中心的另一位主角, 云焦则是收获了当日第二个吻手礼。
还是在大厅庭广众之下。
面薄的少年羞红了霜白的腻理, 仿佛半凝固乳浆的肌肤由里渗出雨露中初绽的桃瓣粉红。一双刚刚还浸润着剔tòu泪雾的潋滟水眸此刻又因为窘臊而泛上来的热气蒸腾在眼底。
蓝宝石一样的瞳孔就如倒映着天空色彩的清澈湖泊, 现在则被高山阴影般的男人占据了全部的视线, 就像是被浑浊浓稠的黑潮侵占了纯净神圣的领域。
因为隔了一副面具,所以男人的亲吻并没有真的接触到少年的指//尖,却冥冥之中流露出一分隐隐约约的暧mei气氛。
磨砂质感的面具微凉,蜻蜓一点下倒有些许贴合男人自身的chun温。恍惚羞赧间就让云焦想起了早上亚尔特那个出乎意料的吻。
他不好意思地想要抽回被亚尔特握住的手指, 但男人烙铁的手掌传泛着滚烫的温度,牢牢地拢紧了少爷的小手, 迟迟不肯放开。
云焦和男人对视一眼,真切地看见了亚尔特森绿眼底里浓郁的关切和赤诚。噼里啪啦燃烧的焰火扑腾着橙红的火苗,将暖烘烘的热意埋在少年的心下温着。
朱唇微启的小伯爵愣愣的, 没能说出拒绝亚尔特的话来。
“这位先生。可以请你放开伯爵吗?吻手礼可不是一直握着人的手不放的礼仪。”
两人沉默之时,无言的氛围也在大厅内游走,随着时间推移逐渐往压抑的方向靠近。
直到看不下去的克雷格礼貌性地牵扯出一个虚假的笑容, 黢黑深沉的曜石瞳仁没有任何波动, 如鹰隼捕猎时的姿态, 以冻结凝固的视线锁定眼前这个身份不明的斗篷人。
平直毫无起伏的语调和不掩饰敌意和咄咄逼人态度的口吻, 没有让大厅里死水谭一般的状态下解救出来,反而彻底陷入要窒息的阴影中。
克雷格的白手套搭在亚尔特的手腕上,用力极重,五指像把钢钳箍住对方。
亚尔特感受到了治安官指腹下传来的重压力,视线却未移动半分,只是凝视着少爷又悄悄飘红了的耳垂,缓缓松开捏握着伯爵的手。
“请问先生尊姓?炎炎夏日阁下穿着这么繁琐的服饰,不会闷热吗?那边躺在地上的人是阁下刚刚带进治安署的,所以阁下是来报案的吧。”
克雷格在亚尔特松手之后也随即迅速撤手,仿佛多碰对方一秒,都会把自己的白手□□脏似的。
他的目光越过身高相近体型更显宽阔的男人,垂落在这人身后,被破布衫绑住手的青年惶惶不安的表情上。
青年的脸很眼熟,是这片城区里终日无所事事,成天偷鸡摸狗的混混之一,经常因为盗窃而被人抓到治安署里来。
“既然如此,就请先生摘下面具,到那边做一下登记吧。”
克雷格收回视线,最后冷清清地盯上亚尔特的面具。
约德波尔人除了参加舞会,很少会在出门时还佩戴面具的。舞会也都是在晚餐前后举行,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