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烈啧了一声,“臭死了。”
他的声音似乎惊醒了巴慈尔,将对方从混乱的臆想中拉了出来。
巴慈尔艰难地稍微偏转了一下头颅,将污浊的目光投向这边。
可下一秒,巴慈尔就突然情绪激动,起皮的嘴唇互相打着颤,从喉咙深处挤出犹如破风箱一般的沙哑声音。
“你……你……”
巴慈尔似乎是想伸手指向他所说的那个人,可是他连说话都气喘得厉害,扭转一下都费劲,更别提从厚重的被子里伸出手来指人。
在场的人还想要顺着巴慈尔的目光去找出让他情绪如此激动的对象。可下一秒巴慈尔又紧闭起双眼,嘶哑着嗓子开始哀嚎。
那声音即使再麻木的人,都能察觉得到巴慈尔语气中的痛苦和绝望。
紧接着巴慈尔挣扎着扯着嗓子喊了一句:
“跑,跑……”
“它来了……”
床边的心率监测仪发出滴滴滴的警报声,屏幕上起伏剧烈的折线随着声音猝然拉长,变成了一段再无波动的直线。
机器刺耳的嗡鸣声在房间里回荡。
巴慈尔就这样死了。
紧闭着双眼,怒张着干燥的嘴唇。
以最“生命力”的姿势离开了人世。
房间里死寂一片,所有人都沉浸在巴慈尔最后的意味不明而癫狂的遗言里。
“……真他妈晦气。”
最先打破沉寂的是安德烈,他无比厌恶地撇开看着巴慈尔的视线,咒骂了一声。
这已经完全不是儿子对父亲的态度了。
安德烈的情绪显然很不对,可站在他身旁的云焦却没空间去揣摩安德烈为什么会对自己的亲生父亲抱有这么大的敌意。
或者说不只是安德烈,还有赫尔曼和默林的态度也很不对劲。
云焦楞楞地盯着巴慈尔的脸,脑海里不断循环往复地回放着刚才巴慈尔怒睁着的眼神。
巴慈尔的眼神的的确确是往他们的方向投过来的,但对方不是在看自己,他们的眼神并没有交汇在一起。
就只能是他身旁的人。
当时站在他身边的一个是安德烈,另一个就是,默林。
‘它来了’。
云焦基本能肯定巴慈尔那惊恐的眼神是看向默林的,只是他不清楚。
巴慈尔害怕得究竟是默林,还是默林背后的那个‘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