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船吗?”
周姓书生当即抚掌而笑:“谭兄当真是个妙人,那合川在京中地位颇为特殊,我若是去凑这热闹,怕自己这拳头不听使唤,若是把人打出好歹来,那可就是得不偿失了。”
……这什么危险发言啊?你听听,这像是书生说出来的话吗?
事实上,谭昭一早就发现了,这人脚步轻盈,身板挺直,若说是书生,那也是暴徒书生:“周兄好胆魄,衙门里都敢动手!”
两人说话的功夫,船家已经又集齐了一波游客,水波一荡,这次行船终于是稳当了。
谭昭惬意地叫了壶茶,倚着栏杆看不远处的湖景,此刻天边微微泛黄,相信再过不久,斜阳西下,落霞湖的美会完全呈祥在他的眼前。
“这落霞湖的霞光,真是看多少遍都不会腻啊。”周叔颐也学人点了壶茶吃,可惜这茶终究是不对味,于是他迅速找人又要了壶酒,这才露出了畅意的笑容,“谭兄,应当会武吧?”
“何以见得?就因为我救了两小孩?”
周叔颐挑了挑眉,平白让本来周正端方的脸多了两分轻佻感:“嗯,不行吗?寻常书生,可做不到一手单拎一小孩儿还稳步撤退的。”
“那只能证明我不是寻常书生,他们体格差,难道还怪我力气大不成?”
周叔颐笑了笑,便也不追问,只提着酒壶趴在栏杆上看着远处:“其实今日,我的心情不大好。”
“看出来了。”
“何以见得?”
谭昭指了指人手中的酒:“若是心情好的,喝茶便可。”意思就是你借酒浇愁,都这么明显了,他实在很难当作没看到。
“你说得也对,可明明这么简单的事情,算了,不说也罢!”周叔颐说着,心中更觉郁闷,忍不住又灌了一口酒。
看出来了,这年轻小伙确实是遇上了难解的烦心事。
谭昭一品,便说:“既然不开心,又何必勉强自己笑呢,这大好的湖光水色摆在这里,可不是想要看你借酒浇愁的。”
“那你说,我应当如何?”
谭某人就笑了:“找乐子这种事情还要别人教吗?谁叫你不高兴,你就叫他也不高兴呗。”
周叔颐:“……那倘若,这人是你朋友呢?”
“若是朋友,难道不是更应该将你的心情说出来吗?都是朋友了,还要遮遮掩掩?是酒肉朋友呢,还是场面朋友啊?”
周叔颐摇了摇头:“都不是,是曾经真心相交的朋友。”
好一个真心相交的朋友啊,难怪美景当前,都要饮酒作乐了。
“我这个人,最讨厌别人欺骗我,我是真心拿她当知己朋友的,却没想到她从头到尾连身份都是假的。”周叔颐满饮一口酒,轻声说着,“三年前,我已与她割袍断义,只是最近,她……出了些事。”
谭昭有些后悔留下来了,毕竟他实在不是多会劝人的性子:“你很想帮她?”
周叔颐却嘲讽地笑了笑:“我哪有什么立场帮她?站在世俗的层面上,我如果真的站出来,恐怕她的境地会愈发不好。”
……算了,不劝了。
谭昭干脆送了瓶小酒给人:“找乐子都不会,喏,请你喝酒。”
“什么酒?”
周叔颐本来不是随便喝别人酒的人,可这酒实在是太香了,一口下去,便觉得从前二十余年的酒都白喝了。
“你这酒,还有吗?”
“没有了,从家乡带的,拢共就这么些,喝完就没了。”他还得开酒肆呢,可不比从前大手大脚地送人酒喝了,“天快黑了,我得走了。”
周叔颐这才发现,行船早已又靠岸,他刚要站起来喊人,却见自家的仆人早在岸边等候:“三少爷,老爷叫你赶紧回家!出大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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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头,谭昭出城门恰好就遇上了装完世外高人的邓绘。
“你怎么也从城里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