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是我心态转变的一个节点,在这之前我试图融入过非家庭单位的集体,而在这次之后,我知道了这些都没有用,所以我不再对别人笑了,于是我坐实了孤僻古怪的性格,从那之后也没再有过朋友。”
他忽然扭过头看向时寒黎,“但我也曾经希望过有一个人,无论发生什么,能够看到我的难言之隐,能死死地抓住我,不要放弃我。”
“能够在这里见到你,我真的很开心。”
他脸上没有了笑容,这句话却说得比任何含笑时都要温柔真诚。
因为是在风栖的精神世界中,他的全部情绪都被无限放大,定格的场景中阳光炽烈得要让人融化掉了。
时寒黎回视他,说:“我想要完成我的承诺。”
“我知道。”风栖又露出微笑,“你传给我的精神力正在和我融合,这次我不会让你违约的。”
时寒黎心中绷紧的那根弦放松了下来。
她不怕付出代价,也不怕时间漫长,她只担心最终还是无法救回这个人。
风栖走到钢琴前,坐到毫无知觉的小风栖身边,修长的手指在琴键上跑了一圈,指尖流淌出不成调却又分外好听的曲调,这是时寒黎第一次见到风栖弹钢琴,一点都没有违和感,他仿佛天生就该会这些乐器。
“市面上能叫出名的乐器,我都会玩一玩,在没有人可以说话的时候,我就和这些乐器说话,它们都是我的朋友。”风栖说着话,手指还在琴键上跑,“如果我向它们抱怨,我就弹哀怨的曲调,如果我对它们哭泣,就弹悲伤的曲调,如果我感到高兴,我就告诉它们我欢快的心情。”
随着他的话,他手下的曲调也在随之变换,从凄婉到悲伤再到欢快,衔接得浑然一体。
时寒黎没有什么音乐鉴赏能力,但她能听出来风栖手底下的音乐是不同的,之前他用埙吹奏的时候也给人这样的感觉,风栖不是在做音乐,而是在“说话”,他的一谋一思,喜怒哀乐,全部都融进音乐里,只是他唯一宣泄的途径,也是他唯一能放肆诉说的方式。
他的音乐是活的。
“你从来没有说过这些。”时寒黎说。
“人们诉说自己的苦难,往往是为了得到情绪上的反馈,比如安慰或者怜悯,但我并不需要这些,就像你一样,阿黎。”风栖说,“而且我并不觉得自己很凄惨,这世界上比我苦和惨的人太多了,我出身优越,衣食无忧,能学唱歌,学跳舞,学钢琴吉他小提琴,我有什么资格抱怨自己惨?大家都不容易,我很珍惜你们,我希望自己带给你们的只有开心,你们值得,阿黎,你们都是我最珍贵的。”
他面上洋溢着赤诚的热忱,那种纯粹的温柔与快乐,和他身边童年的自己形成鲜明的对比,时寒黎望着他,觉得到今天才算是真正认识了风栖。
从前她知道他性格单纯,看似外向实则不是很喜欢和人说话,但他始终是快乐的,有时候和白元槐在一起,甚至有点傻乐的气质,然而她其实在废弃的杂志上看到过关于风栖的报道,上面说他“自负天才,性格孤僻”,风栖取得的成就和获得的赞誉并不匹配。
直到今天,她才明白风栖能够维持着温柔健全的人格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他从来没有人引导,有的只有他自己的真心,这颗热忱而善良的心引导他成为如今的风栖。
“你也很珍贵。”时寒黎突然说,“如果不是我,其他人也会拼尽一切去救你。”
风栖的手下突兀地出现了一个滑音,他停下演奏,声音中含有湿润的气息。
“我毫不怀疑这点。”
接下来风栖带着时寒黎参观了他曾经的家。
时寒黎刚来到时身处的那个纯白的房间就是风栖的,他的母亲有洁癖,从墙壁到用品,所有东西都必须是纯白的,并且永远要打扫得一尘不染,因为她的吹毛求疵,他们家的打扫阿姨总是换得很快。
风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