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清窈还没彻底回过神。
分隔内外室的珠帘已经来回摇晃了好一阵, 清脆的声音不断回响, 直到力竭才逐渐停歇下来。
随后另一边净室的门轻轻关上,只能听见很轻微走动的脚步声。
外边下起了小雨,淅淅沥沥的雨声让室内更显安宁寂静。
余清窈躺在被窝里眨了眨眼,又窸窸窣窣在里头转了一个身, 揉了揉刚刚首先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
应当不是她的错觉吧?适才确实是有些奇怪的感觉。
就和小时候贪玩不小心跌坐到了灌木丛里, 被扎实的树枝杵到差不多。
只是树枝的尖端更细小,而且有明显的锋利, 刚刚却有点像是钝圆的擀面杖,并不扎人, 只是让她感受到了被东西戳住的紧.绷感。
若是有人拿着擀面杖怼她, 应当也是差不多的感觉。
只是谁会带着擀面杖睡觉。
余清窈自己都觉得不可置信, 首先排除了这个可能。
难道是手?
余清窈回忆了一下自己的坐姿以及李策刚刚的动作, 确信他确实没有办法在抓自己手腕、伸手揽她腿的同时,再生出第三只手来杵她腿/根。
胡思乱猜了许久,她也彻底没有了睡意,而李策长时间没有从净室出来也令她有些担忧。
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她太专注了以至于都产生了幻听, 总觉的依稀有‘窈窈’之类的声音传过来。
就仿佛李策正在呢喃她的名字。
将边桌上、架子上的蜡烛重新点着, 她披上外衣踏着软底绣鞋, 鬼鬼祟祟地摸了过去,还没走到净室的边上, 就听见里面有拨动水的声音, 仿佛里头的人正在净手。
意识到这点,余清窈就有些慌了,就怕给李策抓个正着。
只是她越是怕什么, 什么就来的快, 正准备扭身逃跑, 李策已经拉开门。
好死不死她还点着了灯,四周也没有什么遮蔽的地方,她上身扭了回去,脚还没跟上,都还没来得挪地。
“清窈?”
那道低柔微哑的嗓音就像是氤氲上来的热汽,仿佛能够轻易沾.湿了耳廓,余清窈伸手捏了下耳朵,慢慢把身子转了回来。
“……殿下还……好吗?”她抬起视线,心就突突快跳了两下。
李策脸上不但有未干的水迹,还有未褪的霞红,几绺湿漉漉的发丝还黏在脸颊、脖颈上,衣襟还是凌乱的,腰间的系带更是松垮,一种让人舌干口燥的颓.靡就这么突然呈现在她眼前。
“嗯?”他略扬了音调,似是不知道她的担忧从何而来。
“我刚刚好像听见殿下在唤,所以就过来瞧瞧。”余清窈目光从上落下,“……殿下当真没事吗?”
不让她的视线越过腰带往下,李策伸出两指托住她精巧的下巴,拇指正好压在她唇下的浅凹处揉了揉,无奈道:“不能再瞧了……”
余清窈睫毛扑了扑,疑惑的眸光紧跟着闪动了几下,更加迷茫了,“为什么?”
李策咽了咽,喉结滑动了几下,还是没忍住走前半步,低头俯身轻轻在她唇上落下一吻,“过几天再给你瞧,好不好?”
就在他靠过来的时候,身上淡雅的松竹气息里居然还夹杂着一丝淡淡的扇骨木花的味道,要知道金陵城可没有地方会种扇骨木花,一来它是沙地的植物,二来虽然花型很好看,但是气味浓烈刺鼻,是不会有人喜欢的,更不可能会用到熏香、澡豆之类上。
所以这味道又是从哪里来的?
余清窈愣了片刻,还不知道李策指的是什么,但是想到他总不会害自己,就迷迷糊糊应了下来。
“好。”
*
三日后,裴院判一大早赶到閬园看诊。
这次是为了给余清窈调理身子来的。
上次裴院判给她开了几帖药还是有点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