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龙听闻,有些默然。
随即,他伸手探入虚空,从那幻神法界之中,抓出一块令牌。
这令牌,赫然是便是紫薇圣地的圣主令。
当年牧龙以渊之名,败尽上古人杰,问鼎元神榜第一。
世间道统之主,争相招揽,作为紫薇圣地之主,玄穹更有三请之举,欲收牧龙为徒,做那紫薇垣的圣子。
奈何牧龙无心入圣地,遂赠出这“圣主令”一块,希望牧龙回心转意。
牧龙行事素来谨慎,知晓这等人物手段叵测,随即未曾将那圣主令带入世间,而是留在幻神法界之中。
这一晃,便是二三十年春秋轮转。
牧龙将那圣主令取出时,便相当于在世人面前,承认渊这个身份了。
这足以令世间哗然,却也令世人恍然大悟。
难怪牧龙年纪轻轻,便已是一方大教之主,更能一统东洲,敢于诸神叫板。
原来他竟是渊!
曾经末法时代的修士,面对万古人杰而绝望,高呼“安得猛士败古人”时,渊出手,败尽上古人杰!
前几年,他再度出世,又有大量强者前去寻衅,却无一人归来!
如此说来,圣主三邀,已不足道,毕竟一身傲骨撼诸神的人物。
“你曾邀我去紫薇垣喝茶,我却不曾
去,却不想,你先来了东洲。”
牧龙说着,将那圣主令丢给圣主玄穹,转而面对那天下兵锋,喝道:“不错,我便是渊!”
“便我一人,敢为天下敌!”
“只是,苍生何辜啊……”
一向杀伐果断的牧龙,在这一刻,面向天下人时,迟迟不言开战,并非是怯懦,畏惧,而是痛惜。
他深知,一个战字出口,会有多少生灵就此葬灭!
如今的世道,虽不繁荣,却不知是多少先辈,洒尽热血换来的。
那一刹,牧龙的双目,再度看向幻神法界。
群魔乱舞的法界裂缝之下,金光耀目的天子符诏上,四个大字,睥睨万古光阴。
永镇法界!
那一刹,当年的天子余音,也似在牧龙心头再度响起。
当年,他便是这天子符诏之下,悟透变革天下的真意!
罪华年也说,上古天子皆变革者,因为时代在变,且每个时代无法复制,如若不便,遵循上个时代旧理,便要遭覆灭。
历史,就如同一条奔流不息的长河,跨越古今,因为时刻在奔流变化,所以永恒,因为河中的水是新的,所以不息!
“万般皆如尘淖,唯一个变字,得以长久。”
“我易教,便是承变革之道,在变革者的眼
中,尔等皆以腐朽……”
“所以,我该抹去你们么?腐朽者!”
牧龙之问,似是在问这天下兵锋,却实际是在自问。
他在不断叩问自己的内心,这些人,还有救么?
他,实在不愿痛下杀手!
然而,这一刻,易天殿前,白戮神情愤慨,红着眼,高呼一声公子,随即便见那高大的身影,轰然一跪!
白戮跪,神龙亦跪!
敖洪跪,玄藏跪,炎心亦跪!
叶青莲默然,一柄玉剑握在手中,正是那一剑斩裂轩辕丘的净世。
她,亦跪!
这一刻易教,生灵皆跪!
敖洪的神色,从未这般肃穆过。
他双目盯着牧龙,言辞激慨。
“我知公子心怀大仁慈,但天下兵锋虽众,易教无惧!”
“四周道统皆至,却终代表不了世间苍生!”
“铲灭旧疾,方得新生!”
“若有朝一日,天地穷尽,无兵可用,我易教,是人皆兵,我东洲,草木生灵,皆愿为兵!”
“毋宁一死,不愿再为奴!”
泱泱东洲大地,响起这样一句话,虽只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