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部尚书郭四海慌张的倒退着, 双手抱住从御案后扔出来的折子,满脑袋都是蒙的:“皇,皇上, 前线战事不是基本上稳定了吗?”
吴世璠带着亲信逃到了云南昆明,败军之势已定, 之前定进攻策略时,大家都是笑的啊,肯定今年能把持续好几年的三藩之乱平定。
怎么皇上又生这么大气?
康熙的面色从来没有这么阴沉过,说道:“彰泰和蔡毓荣怎么回事?他们是你保举的, 在这关键的时候拖后腿,你们该当何罪?”
郭四海一下子跪地上, 这才把怀里的军报打开细看,然后他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十一月, 我朝军队攻克永宁,吴军一路溃逃,退至铁索桥南边,为了逼退我朝军队, 叛军烧毁了铁索桥。
铁索桥地理位置重要, 本该在当时一鼓作气搭建浮桥追击,使溃逃的吴军再没有休憩反应的机会。
然而这彰泰和蔡毓荣不知道怎么回事, 竟然逡巡不进一月有余,给了吴军残兵再次休养生息的机会。
如此也就罢了,这两个人竟然还把这样的军情紧紧瞒着,如果不是赵良栋立功急切发了军报到京城, 皇上岂不是年三十都要空盼着前线攻克昆明的捷报?
郭四海合上军报, 脑袋飞速运转, 开口:“皇上, 军前不宜换将,如今平定三藩乃是必定之势,不如先传圣谕催促二人进军。”
康熙抬眼冷冷看郭四海,道:“朕还用你教?”
郭四海讨一个没脸,但人是他保举的,这时候根本说不起话,只能低头一声不吭。
康熙脸色阴沉,伸手提笔,挥笔而就一篇措辞极为严厉的圣谕,淡淡对郭四海道:“你是老臣了,朕给你留脸,你自己找个借口,从兵部挪开吧。”
随后召来暗绣卫姜林,叫他亲自拿着折子去前线,敦促彰泰蔡毓荣二人好好打仗。
姜林是荣广跟着苏辰离开后,被提上来的暗绣阁统领,在御前听旨几个月,还是第一次见万岁爷发这么大火。
郭四海不敢给自己求情,虽然他觉得自己完全是被牵连的。站在下面垂着脑袋,终于听到一声“退下吧”,他才敢擦着额头上的虚汗后退下去。
苏辰在保宁,听说这事儿比京城的阿玛更早,折子到达京城的时候,他和小舅人已经带着二百人来到彰泰东路军的后方。
定远平寇将军彰泰和汉将军蔡毓荣追着落荒而逃的吴军到盘江铁索桥,慢一步的他们只能在桥这边眼睁睁看着吴军叛逆将铁索桥烧毁阻断他们的路。
然后两路大军真就这么在铁索桥这一面逡巡不前了。
抵达之后,常海跟东路军送上自己的腰牌,却直等两个时辰才有一个留着八字胡的中年男人骑马来迎。
“常统领奉谁的命令而来啊?”一见面,八字胡就这么笑呵呵说道。
常海说道:“自然是上峰的命令,听说你们在此不前,图海将军叫我来看看情况。”
“那就看看吧,”八字胡调转马头,“常二爷,不是咱们不上前,桥被烧了,那么宽一条盘江,没有桥咱们总不能都飞过去吧?”
苏辰说道:“桥毁了,再架不就行了。”
八字胡听见这话一点儿也不恼,笑道:“我们将军就是这么说的,但现在天寒水冷,哪里去找民夫架桥呢?”
看他这身在前线却不急不忙的态度,苏辰心里就窝火。
说话间来到盘江口,两山对峙夹着一条水声激激的河流,看起来并没有多宽,地势却很险要。
两边也没有什么弯曲山路可以绕道。
八字胡下马到陡峭的岸边瞧了瞧,在岸的这边还有被大火烧黑的两条桩子,桩子上还有烧的定型的刀砍的痕迹,可以想象半个月前吴军退走时的仓惶姿态。
“您看,这是说架桥就能架好的吗?”
八字胡上唇两边的胡子在风中左摇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