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夏有段时日,而天却像破了一道口子,连绵如稀粥的雨,几乎没有停歇。
就是偶有减弱,也不过盏茶的功夫,天边的乌云聚了又聚,宛如挥洒不尽的墨汁,持续不断,接踵而至。
帝国最南方的鸢庭,就这样,连着一周都处在暗淡无光的时日里。
当然。在这样的雨水冲刷下,最苦的莫过于最底层的农耕人。
一年里即将到来的夏收季,就因这一场雨,几乎整片整片的农田都被淹没了。
有的颗粒无收,有的急剧减产,有的甚至倾家荡产,千门万户如雪花飘落,凄凄惨惨戚戚。
风云无阻,雨落成河,除了鸢庭郊外的断桥残屋,人员失踪也早就已经成了常态。
只是那石河地倒灌,还没马上停下,就像一只水中巨兽,慢慢一点一滴吞噬着周围的一切,并且逐渐向城市正中靠拢。
不过…好的是。
今日虽然也是乌云压城,倒是雨势小了不少。
冷清了几天的街道,也总算斑斑点点,迎来一些撑着雨伞,踏街求购物资的男男女女。
这几天,几乎大部分的人都没有出过门,好怕一场突如其来的洪流给吞走了。
于是乎,这些抢购,或者求购物资的人,都不约而同地上了街。
清冷的街道两旁,可以依稀看到有的门店墙壁之上,还残留着泥沙走石的痕迹。
那是洪水淌过的,不知道又有多少门店受了损失,多少人又要呕心吐血。
而街道上,虽有些人穿着雨衣,正在清理路面的淤泥与垃圾,不说是不是臭烘烘的,但眼下绝是一片狼藉,犹如经历了一场末日。
熙熙攘攘的,人是多了不少,可有很多人都是苦着脸,半筹不纳。
然而,那一朵朵鲜艳各异的雨伞中,有一把却显得有些突兀。
它不像其他颜色的雨具,穿过街边,俨然一副优哉游哉的观景之意。
从那些萎靡不振,无计可施,无法求购物资,而一脸沮丧的人群中夺目而出。
只是那伞却不像是最为靓丽的,相反一抹黑直接到底。
相信很多人看到拿伞的人,都会觉得这人不是傻了,就是已经疯癫了吧。
一个几百万人的城市,遭受了几十年一遇的暴风雨下,现在物资匮乏,很多人都陷入了危机,这人怎么还有心思如闲庭信步一般,一边走一边盯着街上的景看呢。
看就看吧,可有时候,还能清晰听她一路哼着小曲。
换谁,心里都有些不痛快,仿佛那人是拿着他们地无计可施,成了一种笑谈似的。
所有人的眼光都是各色不一。
有的看着就如瞧见了一只黑不溜秋的乌鸦,觉得晦气。
有的觉得这人真怕是个傻透了的傻子吧!不知道是哪家放出来的。
而有的也觉得这样还不错,能在一抹抹的苦涩环绕之下,还依旧可以听到如同翠鸟般地叫鸣,实属也是苦中作乐。
而拿着黑伞的人,似乎根本不在意其他人会怎么想,毕竟哥哥说过,天大的事有他顶着,自己只要做个无忧无虑懒散的人就行了。
所以她踮着脚尖,一路轻快如同飞燕,就跑到了街道边一栋旧楼的门下。
她一脸从容,丝绸般一浪一浪的青丝,不畏清风却俏皮可爱地舒展开来。
望了望眼前的这栋陈年许久的旧楼,也不知道自己来了多少次了。
可每次来,那吐槽了几年的电梯,始终都没有装上。
她细眉一蹙,好似有些无奈,叹了口气。
唉!什么时候能不用爬这个破楼梯啊!
眨了眨那一对如水晶般透彻的眸子,那娇小的身子背着背包,好似觉得有些沉重起来,旋即双手一背,便微微拖起。
一步变成两步,两步跨成四步,没几脚地功夫,那看起来清纯可爱模样的少女,就一股脑地上了楼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