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诚拿过杜仁手里的灯笼木杆,将灯笼伸进地洞,
只见垂直的洞壁上凿有供人攀爬的凹坑,但光照范围外,仍是一片漆黑,不知洞有多深。
他把灯笼放到洞边,解下腰刀,扎紧长袍下摆。
杜仁连忙照做。
他又取下灯笼的木杆,拎着灯笼的吊绳把灯笼贴在身前,直接跳进地洞,
下落的过程中双脚一分,准确卡进洞壁上的凹坑里,
再借着灯笼确定下方的凹坑位置,继续下跳。
杜仁跟着爬下这个狭窄的土洞里。
当洞口没过他的脑袋时,他往下寻找凹坑的右脚被拎高灯笼的杜诚拍了两下。
他配合杜诚将灯笼的吊绳挂到右脚上,然后抬脚拿起灯笼。
杜诚见他拿稳,双脚同时离开踩着的凹坑,整个人轻轻落到洞底。
他由此判断这个土洞大概五六米深。
四处摸索的杜诚发现洞底左右两侧各有一米多高的拱洞,其中左侧的洞里传来一股淡淡的屎尿味。
他拔出匕首,弯腰摸进左洞,脚尖马上就碰到一个桶状物,
绕开后没走两步,不断摸索的左手又碰到一堵由麻袋码成的墙。
麻袋墙没有完全堵死拱洞,在墙顶与洞顶之间留有一个手掌高的空隙。
他把左手食指放到唇前沾上口水,伸进空隙,指尖明显感觉到凉意。
说明墙后有通风口,迷烟没能飘过这堵墙。
他收手转身,摸向另一个还没有查看的拱洞。
他头上岔开双腿撑着洞壁、手拿灯笼的杜仁,此时正满头大汗地注视着洞底。
杜仁并不担心杜诚,他知道原主的迷烟高效且无味,在这种黑暗狭窄的环境里,能够发挥出最大的效果。
他是因为不断熏在脸上的蜡烛黑烟和逼仄的空间,让他不受控制地呼吸不顺、心脏疼痛。
原主的记忆里完全没有这种状态的印象,
说明现在是他何远航独有的应激反应。
他心情复杂地消耗大量精力来细细体味这种痛苦,
终于分辨出其中仿佛坠入无尽深渊的绝望与心脏被荆棘紧紧缠绕的愧疚。
然而仅有感受,却没有与之相应的记忆,他依然不知道自己的过去。
这种不上不下的感觉,同样让他倍受煎熬,泪水很快模糊了双眼。
就在这时,他从朦胧的视线中,看到杜诚重新出现在正下方,怀里抱着一个头扎冲天炮小辫、一动不动的三四岁小孩,
一股纯粹的怒火从他心湖底部陡然升腾,
一下就点燃了湖中的绝望与愧疚,原本寒冷的湖水刹那间转变成熊熊燃烧的火油。
他搭着洞壁的五指用力抠碎泥土后,心中的理性才本能地开始抑制起伏剧烈的感性。
杜诚举起另一只手朝他挥动,意思是准备上来,要他先出洞。
稍稍冷静下来的他皱眉上爬,知道杜诚只用手势而不出声,说明下面情况复杂。
“汪汪汪汪!”
洞口外突然响起几只狗的叫声。
他连忙加快速度,脑袋冒出洞口时,一个黑衣人在三条大狗的热情簇拥下,从已经敞开的大门附近朝他走来。
一辆车厢上挂灯笼的单马马车和一个骑马大汉已从大门外进入院子。
那两个坐在车辕上的黑衣人和骑在马上的黑衣大汉都默默地望着这边。
“你们怎知额此时回来?”那个一边走来,一边逗狗的中年男人笑着问道。
吓了一跳的杜仁同时心下别扭,注意到这人如常的神色后,很快反应过来,对方这是误将他当成同伙了!
他狰狞一笑,不再压抑心中的怒火,一把将拎在胸前的灯笼抛到他与这人之间的地上,
四肢并用地爬上地面,抓起洞边的雁翎刀。
“你……”中年男人这才发觉不对,震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