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旨赐婚之后,紧接着就要走那一套三书六礼的老流程了。三书,即聘书、礼书、迎亲书;六礼,则为纳采、问名、纳吉、纳征等。
年清沅与沈家的婚期定在了明年三月,正是春暖冰融,桃花初绽的好时节。《诗经》有云:“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春日,确实是个成婚的好时节。
只是年夫人还是不大高兴,她原先的想法是能多留一日就多留年清沅一日,她巴不得等后年、大后年再成婚也不迟。不过她也并非完全没有理智,知道若是顺着自己的心意来,只怕会耽搁了女儿,只能点头应了,转过头来就开始替她筹办嫁妆。
与此同时,年婉柔的婚期也定下了,就在今年秋日。卫国公府不知怎么终于松口妥协,将以正妻之礼迎她进门,也算是了结了之前闹得整个的那段丑闻。
因为过程的种种不愉快,如今年夫人已经懒得再多理会她了,她的嫁妆虽然由年家出,但却是由佟氏来操办。至于婚后若是年婉柔有什么不顺心的,也不用想着年家给她撑腰什么的。
她自己做出的选择,就要自己承担后果。
因为定了婚,年清沅也再难得闲,整日要跟在年夫人和佟氏身边学着主持中馈、看账本,连温韶那里去得都少了。沈府没有当家主母,她去到那边之后定然要接受一府人的生计。再加上沈端砚位高权重,往来的俱是达官显贵。她作为妻子,以后上下打点来往迎客也是少不了的。
除了这些之外,年清沅已经撂下一段日子的针线又重新提上了日程,她又回到被顾先生耳提面命的日子了。按照佟氏的说法是,总不能以后年清沅成婚了,丈夫的针线活计还要府里的针线娘子来做吧。
对此年清沅想说,真的可以,针线娘子的手艺总比她的好多了。
好不容易年夫人放了她一日假,她得了闲,也懒得在这么热的天出去玩,便亲自去了一趟小厨房,挽了袖子给温韶做了一道樱桃煎。
洗樱桃的时候她微微恍惚了一下,想起了去年还在沈府小厨房外的大树下做蜜饯樱桃那时
候的事情。不知不觉中,一年已经过去了。
回顾起来,这一年以来发生的大小事情可以说得上是跌宕起伏,足以抵过她从前当温七时十几年间的精彩。
她回过神来,用布巾擦干了双手。
但是如果能选择的话,她还是宁愿安安稳稳度日,不要再生什么波澜了。
新鲜樱桃洗净去蒂,放入砂糖中腌制一个时辰后取出,再将其放入砂锅之中,加入少许水、冰糖小火熬煮,直至将樱桃煮成果肉泥。煮好之后一一挑出里面的果核,将其舀出,往原先已经备好的酥酪上一淋,便大功告成了。
樱桃煎做好之后,年清沅让人装了食盒,拎着去了温韶的院子。
一进门,透过竹帘的缝隙,她便看到丫鬟们正在给半躺在榻上的温韶揉腿。
见年清沅来了,丫鬟们连忙站起身来遮住她的视线。
温韶因为有孕在身,整个腿脚都时常是肿着的,时常需要丫鬟们来按摩。
年清沅摇头道:“还躲什么,先前我又不是没见过。”
说着,她很自然地坐在了榻的边沿,接过丫鬟们刚才的活计,替温韶轻轻揉搓着小腿。
年清沅一边替她轻轻揉腿,一边心疼道:“好端端的,怎么就怀孕了,让你遭这份罪。”
温韶哑然失笑道:“怀孕的女人都会这样,又不是偏偏我一个人遭罪。总不能因为我难受,就不让肚子里这个小家伙出来吧。”
年清沅哼了一声:“你就替这小家伙说话吧,我看就你现在这样,将来肯定要溺爱于他。不过我可就没这么多顾忌了,等他一出来,我就要狠狠揍他两下,看他让你这般受苦。”
温韶笑着推开她的手:“可别了,我可不敢让姑娘替我揉腿了。我自己只怕都舍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