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清沅自从见了和封家娘子相似的背影,便让人匆匆赶往沈府。
等一见了沈檀书,年清沅便急忙问道:“你可知那封家娘子去了哪里?”
沈檀书一愣,不确定道:“应该是被我兄长派人抓去了吧。”
年清沅叹了口气:“还说呢,刚才我在街上远远地看到一个人,那模样形容,分明就是封家娘子,你把你知道的和我好生说一遍。”
原来,当日年清沅匆匆报信给了沈端砚,之后沈檀书见她兄长没有动手,再加上担心清沅,便去了年家住了一段时日,等听府里的人说,封家娘子突然辞工了,这才以为沈端砚已经都把事情处理好了,这才回到了府上。可今日听年清沅的意思,似乎这封家娘子非但没被沈端砚控制住,反而还大摇大摆地出现在街上了?
沈檀书当即郑重地向她道:“你放心,我这就去问一问我兄长,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年清沅叹了口气道:“别的事情倒还好说,我就怕万一封家娘子真的有问题,又和采薇扯到了一块。”
沈檀书安慰道:“你不要担心,我们这就一起去书房找我兄长。有我在,他不敢为难你的。”
两人结伴到了静思轩外,见到六安守在门外,便让他进去禀报。
不一会,沈端砚便亲自出来,对她们二人道:“换个地方说话。”
三人来到静思轩不远处的亭子那里,年清沅将自己的所见所想一股脑问了出来。
沈端砚略一沉吟,便道
:“这件事告诉你们也无妨,只是不可外传。”
沈檀书点头道:“这是自然。”
这件事说起来话就长了,封家娘子的事可以追溯到几年前宣平帝还在位时。
封家娘子原本是闽中富贵人家出身,因为隆庆年间那场洪水家破人亡。当地官员沆瀣一气,上下勾结,瞒灾不报,她毅然和许许多多同样无家可归的流民一样,踏上了前往京城的道路。不为谋生路,只求能敲响登闻鼓,让闽地的灾情上达天听。
然而。等她一路乞讨千里迢迢来到京城之时,却愕然发现已经有人敲了登闻鼓,将闽地的灾情上报了朝廷。
封家娘子陡然失去了人生的目标,整个人浑浑噩噩不知如何是好。好在她娘家擅长饮馔一道,她也有一门手艺。为了生计,她去了京城中的一家酒楼里帮工。
然而京城大,居不易。
封家娘子空有手艺,在酒楼里初来乍到,只能处处受人排挤。因为是女人的缘故,她只能做最底下的粗使活计,根本不能掌勺。然而过了没几年,这样的日子也到头了。
她帮工的那家酒楼和另一家酒楼由于有生意上的竞争,对方便起了心思,买通了里头的一个学徒,神不知鬼不觉地将酒楼里用的八角换成了莽草。
这个年清沅从前在和封家娘子学辨认香料的时候恰好听说过,莽草和八角长得极为相似,只是一个有毒,另一个可以当作调料,稍有不注意,确实容易混淆。若是误服用
了莽草,轻则头晕呕吐,重则引人疯癫乃至丧命。
可想而知,酒楼里的客人吃了放有毒八角的饭菜出了事,酒楼老板和厨子便拿无亲无靠的封家娘子顶了罪,并买通了人要让其屈打成招。
当时的沈端砚不过是初入官场的新秀,由于老师孙太傅的关系受到提拔重用,在刑部做事,恰好审理到封家娘子的案子,察觉到其中的疑点,最终还了封家娘子一个清白。
封家娘子被救出之后,也因此对沈端砚感恩戴德。
她那时身无分文,又刚脱离了牢狱之灾,只能自卖为仆役,托身于沈府。
至于先前和大观楼里出来的小丫头那件事,则又和闽地那伙流民有关了。
当日封家娘子听闻已有人敲响了登闻鼓,朝廷派出钦差大臣去彻查此事,便以为闽地的百姓有救了。然而,事情并不像她和许多人一样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