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到了年末,今年正旦,大军不归。凌不疑带着霍家军,沿着西北,过凉州一直往西到西域,给鲜卑和匈奴很好的震慑,这些人不怕中原将军勇武,怕的是将军年少,因为只要有他在,至少三五十年,是不可侵犯的。
文帝此行主在西南益州境内,益州毗邻唐旄、发羌,在蜀郡时,击败当羌首领,残兵往西逃往发羌,唐旄、发羌地广人稀,又多是高山高原,此地人多豪迈粗矿,一次打怕了,便躲着再也见不着,做好边界线上的防护就行,好在此地上临凉州,再往西北靠着昆仑山,翻过山就是于阗,还是我朝境内,再往西南要去最远的永昌郡,再绕去益州郡,最后去荆州,穿过荆州再去最南边的交州。这些地方早些年都是靠兵力打下来的,可当地的一些世家盘踞已久,远离司隶管辖,州郡官员折子懈怠,需要时常来敲打敲打,好确定他们不二之心。
东南便轻松许多,豫州、涂州离的近,多是亲贵的封地,一直盯的紧着,尚未有何纰漏,而出过事的,比如彭城王、凌益一干人等,已经收拾过了,其他人自然有所收敛,那么便只余下荆州和临海的扬州,可一路走水路,日行千里倒也快些。
只是往南去,毕竟路途遥远,年关若是折返,来年再去,便又要浪费许多时日,所以这个正旦,其实倒也没冷清多少。朝中有新上任的臣子,借着年节走亲访友,拉拢关系,而新帝也要借着年关,嘉奖朝臣,与百姓一同欢庆佳节,新政策的施行,还有各关卡互通农商,似乎比往年还要热闹,那再热闹的,还要是各府新添多少人口,就如程家一眼望去,都是小人儿,亦如皇宫中,新帝为稳固朝局,不得不接纳他们送入皇宫的妃嫔,美人也好,妃子也罢,什么张美人,慎嫔,刘妃,光是这一年新入宫的,就有六位,而皇后崔凤笙,还没来得及生下自己的孩儿,就开始与旁人分享自己的夫君。
人多了,自然也就热闹些,多了些鸡零狗碎,拈酸吃味,还要守着规矩,日日来长乐宫请安,越姮也不得不见她们,见了吧,就要忍着烦躁,听她们叙说一些糟心的事,帮儿子理着前朝,还要替他管着后宫,越姮才深深体会到,这一条条规矩,是有多劳心劳累,她突然有些羡慕神谙阿姊,若她不苛求所谓青梅竹马的情谊,是否也可不必束缚在这四方的皇城中。
少商瞧着自家女君越发清瘦的身形暗自忧心,本就带着病,平日里又不好好用膳,这怎么行,可劝也劝了,总推说胃口欠佳,换着样式做,也不见吃进去多少。
“记得之前在长秋宫,女君被五公主气的吃不下饭,少商想了法子哄骗你,勉强用了些清粥,那时,陛下还夸臣女聪慧来着,如今,少商想破脑袋,竟也不能让女君开口,怕是要辜负陛下的赞许了。”
“是我自己实在吃不下,尽折腾了你,按理你这手艺愈发精进,菜色无不尽善尽美,味道应当极好,可入了我这嘴,总食不知味,竟白白糟践了这些佳肴。”
少商知道,她日日记挂着千里外的人,一想到书信中所说,各处的饮食方式皆不同,他吃不习惯,竟在府里也能感同身受似的。“女君教导少商多时,自觉已进益良多,可唯有一事,困惑不已,请女君开解。”
“哦?何事如今还能难着我们少商君?”
“你说,男子生来就能够学骑射,上战场保家卫国,建功立业,那女娘为何不能呢?”
“谁说不可,你阿母不就是英姿飒爽,战功赫赫的女将军,这么好的表率,怎得,少商君眼睛瞧不见么?”
“可我阿母是有武艺傍身的,当然可以上阵杀敌,但是更多的是像我这般,不会拳脚功夫的女娘,男子在外征战,我们又当如何?便只能在家中傻等着吗?”
宣后陷入沉思,兵力是权衡一个国家强弱的标准,自古以来,出门远征的将士万千,而他们身后定有亲人等候,是母亲亦或是妻子,盼着了,凯旋之日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