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后似乎有些同情这个年华正好的小女娘,“那么崔娘子觉得,自己一生幸福安乐,抵不过这五个郡县嘛?”
“宣皇后为何这样想,待我与陛下成婚,自然可幸福安乐,又有无上尊荣,而西北得与京中也可互通商贸,百姓的日子会更加富足,这不是人人得利的幸事嘛。”
“那便祝愿崔娘子得偿所愿,诸事顺遂。”
送走崔凤笙,少商在身后忍不住啐了句,“呸,原来是个傻子。”
宣后却不以为意,回想起自己的过往,说了句,“或许是你我把自身感情看得过重,因此深陷其中觉得痛苦,崔娘子的想法,倒显得更为豁达大度。”
“女君心中,难道一点都不难过嘛。”
“十万兵马也好,五个郡县也罢,那时可联姻,为何如今就不行,倒不如同崔娘子想的那样,看此为人人得利的好事。至于我......”宣后笑看着少商,“予这年岁,难不成真要同你们这些小女娘争上一争,那哪儿能比得过呀。”
“谁说比不过,少商就觉得,天下的女娘在一处,都比不过女君,要是谁不赞同,定是有眼无珠。”
“少商,皇后也好,这宣府的女君也罢,为人妻为人母,我这一生也算得圆满,可是你不同,世上好男儿万千,如若心中当真放下了,不妨往别处瞧一瞧。”
“好,那可说定了,哪日遇到看对眼的人,一定带回来,先让你瞧一瞧。”
当真不痛吗,又或许年岁渐长,真的没那般看重了吧,他说二十多年前的那场联姻,是他以十万兵马入赘宣氏,签的盟约,还说什么一见倾心,自己就信了,结果呢,二十余年后的此时,还不是为了五个郡县再次应了婚约,可恨的是,他又一次辜负了阿姮,男人的话,果不能轻信。君王一言九鼎,为何只对女子所诺,算不得数。
崔凤笙没再登门,可是自那日她走后,宣后便卸了所有钗环,日日守在屋内抄写佛经,等着废后的诏书。只不过宫中不曾传来任何旨意。正旦那日,安排了崔氏接风宴,陛下凯旋庆功宴,朝中官员携带妻女入宫赴宴,就连九品县官也携带家眷赶来都城,君臣同乐,普天同庆,宴席办的很是隆重。
唯一不足的就是,这样重要的场合,两位皇后,竟无一人出席,独独让那清河崔氏之女,以未定的身份,占尽了风头。原本崔家主君还惦记着,废后的诏书迟迟未下,心里总觉着不舒坦,这下该安心了,当着百官的面,自己女儿俨然已是皇后之尊,其他的又有何妨,即便是前脚废后,后脚封后,那也是彰显陛下对崔氏的重视。崔家主君心里这般盘算,不过他又在担心,要是这样,时间如此匆忙,那两位废后来不来得及收拾东西搬走,为自家女儿腾地方,到时候长秋宫和长乐宫,选哪处宫殿才好。
大婚定在初三,趁着一些来京的官员尚未折返,还能蹭着讨喝一杯陛下的喜酒,还是有不少人乐意沾染这份喜气的。宣后在府里听着一些小侍女窃窃私语,她们尚小,都是从外头挑选入府的,不清楚府中女君过往,倒也正常,只是听到他再次大婚的消息,心还是会隐隐作痛,但见新人笑 ,那闻旧人哭呀,宣后仿佛体味到越姮那时的心境,谁曾想到,她宣神谙被废后,不是为了前面废太子,而是陛下要娶新妇,为了一个外人,多少窝囊了。
宣明殿这日异常热闹,崔氏为了自家颜面,倒贴了不少银钱,礼部物品采买都不走国库,直接去崔家取用,规格仪式之浩大,远远超过开朝以来,任何一场典礼。文帝乐乐呵呵的坐在殿上,与各位大臣谈笑,侍立一旁的岑安知手中捧着几卷圣旨,诸人都知那是何旨意,崔氏主君心里更踏实了,怎么说今日他也是正儿八经的国丈,当今陛下见他都要矮三分,高兴,必须高兴。
新皇后从宫门口抬入宣明殿的,无上尊荣,文帝瞧着殿外步入的新妇,会心一笑,大殿上,文武百官面前,铺展笔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