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慢慢地也会对她笑了。
然后她带言念回了家。
她对双亲说,她要娶言念。
李家在江湖上是数一数二的大门派,她娘不在意言念的身份,同意了,可她父亲出自望族,最是讲究个门当户对。
她父亲被宠坏了,做事不考虑后果,他看不上言念,便给言念送来一杯毒酒。
好在发现及时,她娘为人正派,为救言念,耗费了毕生大半功力,事后将夫郎罚去宗祠跪了三日,又送回了娘家。
事情本该柳暗花明。
但言念自责于是自己害得李庄主与夫郎离心,留下一封信,悄声离开了山庄。
此一分离,再见,便是在京城,言念竟然是王族,还要成婚了,知他是被逼,李檀便想带他走,而言念也答应了。
可笑的是,她技不如人。
被打断四肢丢下山林时,李檀以为自己死定了,悔恨自己不好好练武,护不住言念,再醒来,她却还活着。
真相来的猝不及防。
原来只是一场利用,原来他是皇子,他是要报仇,而自己,什么也帮不了他。
知晓真相李檀几近疯魔,可到最后,她发现自己舍不得恨言念,是她自己凑上去的,而言念当时,需要一个人护着他。
能护他两年,也挺好。
所谓的四年之约是她逼来的,四年内她留下来乖乖养伤,四年内,言念要是没喜欢上温如玉,他报完仇,就得嫁给她。
看现在,约定没用了。
言念喜欢上那女人了。
她带不了她的兔子回家了。
日头已经偏西,李檀走了很久,言念端着空了的盘子蹲在地上,头顶落下一片阴影时,他才怔怔地抬起头。
温如玉弯下腰,“不必去跟阿公告辞,我方才说过了,我没事……现在,你若是不给我一个解释,我才会发疯。”
“……”
凤亲王府的马车大而宽,言念双手被白金色的发带束紧,衣袍全乱,如墨的长发凌乱地披散开,‘雪地’之上开遍了红梅。
马车行走在闹市,人声吆喝声不断提醒着言念身在何处,如此羞耻,温如玉气狠了,他疼极了,却不敢求一声饶。
“我问一句,你答一句,”温如玉衣衫完整,将人逼得泪眼婆娑目光涣散,却不愿意给他一个痛快,“你再撒谎,我定然不会饶你。”
言念眼尾滑下一滴泪,咬紧了下唇忍下所有呜咽,许久才缓慢点了点头。
“大婚前,我在酒楼看见你,是不是你有意让我瞧见的?”
“……嗯。”
“逃婚,是不是故意的?”
言念喉结上下一滚,“是。”
“是?好啊,好,处处都是你算计好的,就等着我往里面跳。”温如玉面色晦暗不明,冷不丁道:“当日马车上,我捏碎那块玉佩,你说哭就哭,那是做不得假的。”
言念呼吸凝滞。
温如玉手用了力。
她逼近了,温和的皮相撕裂开,露出一直有意暗藏的残忍和阴冷。
“说,你对她,动没动过心?”
“啊——”言念骤然睁大眼,脸色有一瞬间的空白,半晌,他崩溃一般用被绑在一起的双臂往前搂住温如玉的脖颈。
“阿隰,阿隰……”
石楠花的味道飘散开。
温如玉不动,“回答我,你乖乖说了,我不会生气,都过去了,我不介意。”
久久得不到回抱,言念身心俱崩,认命一般闭上潮红的眼睛道:“动过,可她父亲不喜欢我,我就走了……阿隰,我现在真的真的只喜欢你,只有你,饶了我吧。”
动过……
“不,”温如玉怒极反笑,“小殿下,你虽聪明,却不懂女人,你要是不说,我还会饶了你,现在,我会好好的,教训你。”
“……”
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