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中局势一触即发,朝阳殿与外界倒像是分离成了两个不同的世界,温如玉在府中一派温和,出了门又喜怒无常。
神山离京城不远,御林军统领秦璃马不停蹄地,只过了两日就将妙一法师请入宫中。
妙一法师少年出家,侍奉神明数十载,偏离于皇权外。
温如玉未曾露面,只让宫侍直接将妙一请到皇帝宫中。
午后宫人来禀,妙一法师妙手回春,景元帝已然醒了。
“法师何在?”
“回殿下,出宫了。”
“传大皇女入宫侍疾。”温如玉拍了拍衣袍,起身离开了金銮殿,文武百官面面相觑。
“臣等遵旨。”
走出金銮殿,一些大臣脚步匆匆地往皇帝宫中去,唯有苏相与户部尚书及言辞没动。
“言大人,你眼清目明,可看得出殿下她意欲为何?”
三人中也只有言辞常与温如玉来往,苏相便淡声问道。
“下官不知,”言辞揣着手笑眯眯地回道,“丞相大人,下官婚期将近,忙,告辞。”
“言大人慢走。”
目送言辞离开,苏相苍老的面容上流露出两分唏嘘,转头又问户部尚书:“顾大人,您近日可是消瘦了,可别再皱着脸了,瞧着像闷煮的茄子。”
“苏相,下官年纪大了,这脸自然就是皱松的,您就别拿下官说笑了。”顾尚书苦笑一声继续道:“苏相,您就快要致仕了,怎就口无遮拦的。”
“本官何时口无……”
“微臣参见大皇女!”顾尚书突然躬身道,苏相吞下剩余的‘遮拦’二字,忙转身行礼。
“苏相,顾尚书,请起。”
大皇女带着大皇夫走近,伸手虚扶了一把,侧头对身后的亲卫道:“今日雨天地滑,两位大人年老,你们送一送。”
“是。”
亲卫转头就去吩咐。
苏相与顾尚书忙要拒绝,但大皇女看着温和却固执,坚持要让亲卫送她们二人出宫。
不得已,两人没再推拒,乘坐大皇女的轿子出了宫门。
随后,大皇女携带大皇夫宋鹤亭继续向凤鸣宫去,路上她对宋鹤亭道:“见了母皇,小心伺候着,她若问起孩子,就实话实说,也让她开开心。”
宋鹤亭垂下眼,“是。”
大皇女看向他隆起的肚子,眼底翻滚着黑不见底的情绪,等这个孩子落地,皇位就一定会是她的。
步入凤仪宫,瞧见跪在榻边的昭贵君,大皇女眼中闪过嫌恶,见月贵君垂着头站在角落里,袖中的手攥得死紧。
是她无能,让父君受委屈了。
“皇儿,快过来。”
躺在榻上的景元帝唤了声,大皇女收了情绪,加快步伐走近,蹲下身时,眼眶已然通红。
“母皇,你终于醒了,儿臣这几日担心得食不下咽,你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皇儿,朕无事,你……”
景元帝拍了拍大皇女的手,余光瞟见一缕青色,转眸看去,对上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话到嘴边变成了:“这是那个孩子,如今更好看了。”
“……”帝王这话一出,大皇女脸色难以控制地僵了一下,宋鹤亭无声低下头。
其余人脸色古怪,跪在榻边的昭贵君心头一跳,一把将大皇女挤开,握着景元帝的手娇声道:“陛下~”那长长的尾音,拖到了老皇帝心尖上。
“朕的宝儿。”景元帝瞬间收回了那点没来由的邪念,轻声哄着眼前的美人儿。
大皇女站在一旁咬碎了牙。
这妖孽一日不除,母皇一日不清醒!
月贵君站在角落,对这场闹剧心里生不起丝毫波澜。
另一头。
“法师请留步。”
温如玉赶在妙一法师出京前,拦下了她的马车,队伍领头的秦璃见状,停下来翻身下马,叩了叩车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