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提着狼毫细笔在他右眼上作画。
“殿下真要画山雀?”
“嘘,先不要眨眼。”
“……”
过了半盏茶的功夫,温如玉收起狼毫,“好了,”说罢,她转身拿来一面西洋琉璃镜。
“阿念看看。”
言念捧镜自照。
镜中人右眼上哪有山雀?
忽而,言念眨了下眼睛。
“……”
原来山雀是指他的眼睛。
温如玉以彩墨细细勾勒,在他眼皮上方画了冠羽,在他眼尾后面勾出尾羽,又在眼下画出双爪、内眼角画了鸟喙。
一只小山雀便由此显现。
“可喜欢?”温如玉问。
“……”言念将手里的西洋琉璃镜放了,缓缓地点了头。
温如玉故而展颜。
翌日,天边旭日东升,但温如玉仍在府中,她细致地为言念点上朱砂,随后才入宫。
金銮殿。
凤亲王早朝姗姗来迟,满朝文武眼观鼻鼻观心,唯有景元帝拍了御案,斥了她两句。
温如玉不痛不痒,一展宽袍无所谓地把玩着腰间环佩。
这个逆女!
景元帝脸色难看,听完众臣上奏后,立刻就喊了退朝。
“恭送陛下——”
百官鱼贯而出,温如玉踏出金銮殿,随即瞬间沉了脸。
“十七殿下。”
苏晚脸上挂着温润的笑,红色朝服衬得她明艳如朝阳。
“苏大人有何事?”温如玉丝毫不掩周身寒意,冷冷道。
苏晚目光坦荡。
“回殿下,臣回京三月,还未去拜见过凤王君,臣欲明日投拜贴,殿下可否通融?”
“不通融。”
温如玉冷笑,“苏大人,你用什么身份见孤的王君?”
苏晚表情不变,“殿下,臣与王君除了那一纸婚书,也还是姐弟,自然能见得他。”
“……”
故意从二人身旁经过的言辞表情微妙,下一秒,温如玉冷不丁的叫住她,“言大人。”
言辞回头拱手,“殿下。”
“你听见了?”温如玉问。
“臣该听见吗?”言辞问。
“……”温如玉冷哼一声,看了眼仍是一脸笑的苏晚,又看向言辞,“苏大人想做你的长姐,言大人认还是不认?”
“不认。”言辞答。
她还不想得罪温如玉。
“呵,既然你不认……”温如玉回看苏晚,“那你算言念哪门子的姐姐?别再找死。”
说罢,温如玉阔步离去。
言辞去看苏晚,只见她仍是那副表情,当真是好脾气。
“言大人,”苏晚理了理朝服拱手道,“在下先走一步。”
“好,苏大人慢走。”言辞笑着回礼,目送苏晚走远,言辞抬首迎着光,微阖了双眼。
这样的天气,这个时间,阿念想必又在银杏树下午憩。
……
暖风熏人醉,雾纱轻撩,还泛着清香的竹亭里,一片翠绿的银杏叶悠悠地落到榻上。
浅眠的言念似有所感,侧身将脸埋进了柔软的狐绒中。
夏日虫鸣,岁月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