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院。
轻巧的脚步声靠近,太医院的林老太医抬起头,不耐烦顷刻间就变成了震惊和愕然。
“您……”
“林老,”言念晃了晃手里的玉牌,毫不避讳道,“可还认得朱雀令,本君现在要讨一副落胎药。”
“什……落,落胎药?”林老太医手里的药材倏然落地。
朱雀令是言家的族长令,她曾供奉言氏,算是言家嫡系的家奴,而言念如今是她的主子。
主子有令,自当遵从。
可是……林老太医快步走出桌案,焦急道:“王爷……”
“林老。”
言念收起朱雀令,淡漠地开口:“别让本君再重复一遍,你应当没忘记言家的规矩。”
林老太医话至嘴边,被言念这两句话彻底堵住,言家的规矩,为奴者绝不能违背上令,违逆者死。
“老臣……明白了。”林老太医退开两步躬身拜道,这一恍惚间她好似又佝偻了几分。
言念撇开眼没看她。
片刻后,言念揣着药悄无声息的离开了太医院,他走后不久,一道暗影往勤政殿去。
勤政殿,女帝与温如玉对弈近五盘,女帝次次都输了,她输得溃不成军,一败涂地。
“朕不来了!”
棋差一招,满盘皆输。
女帝不高兴的哼哼,“小十七,你就不能让朕一把?”
“不能,”温如玉起身将棋子收好,“棋盘如战场,让的不是输赢,而是自己的命。”
“你这张嘴惯会如此,也不知遗传谁的性子,快滚,朕瞧着你就心烦,走走走……”
“当然是遗传母皇您的。”
温如玉勾唇笑起来,张开双臂行了礼,收起笑退下了。
勤政殿外,温如玉拢了拢披风问,“王君可还在凤鸾殿?”
宫侍答,“回凤亲王,凤王君半个时辰前就离开了。”
半个时辰?
这么久了,温如玉看了看天色,估计又要下雪了,道:
“来人,马上去找……命内宫侍卫去找,动作快点。”
“是。”宫侍应着,快速去交代了,内宫侍卫能进后宫能入前朝,很快就带回了消息。
凤王君步行出宫了。
温如玉听罢便去寻。
她前脚刚走不久,后脚一道暗影落在勤政殿外面,知道是错过了,暗影又再次追过去。
……
另一边,言念在踏出宫门的瞬间,吞下了手里的药丸。
很快,温如玉追上他。
言念脸色尤其苍白,温如玉以为是冻的,当即脱下披风将人裹起来抱回马车上暖着。
马车很宽大,小榻上铺着厚厚的羊绒毯子,言念靠在角落里听着温如玉的说教。
“放着马车不坐,在外面吹得满身风雪,你何时变得这般愚蠢了,不知道自己体弱?”
言念只觉胃中作呕。
她在说教什么呢,知道他体弱,还让他喝一壶带冰凌的冷茶?
“还有,孤让你在凤鸾殿等着,你如此这般是故意在找不痛快?”
言念合上双眼。
他就不等,他凭什么听她的,那君后根本不是个好人,还在试探他是不是真的言家人。
“再者,王君还是好好养着身体才是,你若是冻坏了,伤了根本怀不上子嗣,孤的主君之位,只怕是要换个人坐。”
“……”言念骤然睁眼,换个人坐?换谁,换那个元妖公子?
“你有没有听孤说话?”温如玉眉头紧锁,见言念一动不动,不耐的抬手戳了一下他额上点的朱砂。
啪——就在这一瞬间,言念突然拍开温如玉的手,他笑了。
那笑稍纵即逝,温如玉被拍开的手停在空中,看呆了。
她方知,有些人即便多年不见,可只是一个笑,她也会心跳加快,看得移不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