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然知道自己的时日不多了。
是什么开始知道的呢?是逐渐开始频繁的发烧,是整夜不停的疼痛,是逐渐乏力的身体甚至是皮肤溃烂…他想,人在疾病面前还真是狼狈。
于是,祁然趁着蒋政出差的时间,毅然决然地带着对方的一笔钱跑路了。
即便很久之前,答应对方要走到最后。可要真到最后,却不想让对方看到自己如此难堪的一面。
离开的那一天,天色逐渐暗沉,乌黑云海四处飘荡,雨也很快淅淅沥沥下了起来。
祁然拖着小小的行李箱,想要一个人踏上了前往远方的飞机。可是他身体情况很差,在机场还没走几步就跌了好几跤。
一股挫败感涌上心头。
祁然即使再不情愿,也还是把游逸叫过来帮忙。
匆匆赶过来的游逸本来是说些话的,他想劝劝对方,万一有奇迹呢?可是当看到对方的现状时,也只能无奈叹气。
蒋政出差的这段时间里,祁然跟游逸相处很融洽了。
虽然两人时常拌嘴,但更多的时候祁然都会被对方逗笑。这样的相处模式是轻松的,让祁然感觉到自己与其他人无异。
当然,他们也经常吵架。
吵架是因为两个人的观点不同,祁然无疑是有些悲观的,而游逸则是天真的乐观派。两人争论不休,每次都闹得个脸红脖子粗。
这样的时光可真好啊。
祁然从未像现在这般期待过找到解救之法,如果真的有奇迹的话,为什么不能救救他呢?那么他就能够继续现在的生活了。
“你怎么了?”
耳边传来关切的声音。祁然回过神,下意识说了句:““我没事。”
游逸皱眉,刚准备说话,却忽然愣住了。
他清晰的看到对方右手手腕处有着一块青紫痕迹,伤口已经结痂了。看上去有一段时间了,他原本在嘴边的话一下就咽了回去。
直到登上飞机,祁然靠坐在椅子上,才感觉到一阵轻松。一阵能够放下所有,决心独自走向死亡的轻松感。
然而思绪并不想放过他。
祁然总是会不自觉想起些往事。他还记得蒋政是大学象棋社的社长,而自己只不过是毫无基础的新人,单纯为了学分加入社团。
一场对弈中,祁然的好胜心被激起。他想,若是能够击败对方,那该有多好啊,当然这绝对不是为了学长许诺的请客。
只可惜那整整一年,祁然还没有等到自己胜利的时机,却等来了对方毕业的消息。
后面是什么…是蒋政向他认输了,四人聚餐吃饭,叶晴,游逸,蒋政还有他。
结果那天祁然喝醉了,不知道怎么的,或许是酒精麻痹了思维,让他一时都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明明头还是晕晕沉沉的,却能明显的感觉到鼻头涌起的一阵酸意,眼睛也变得酸涩。
他仰起头努力眨着眼睛,用力咬着牙,希望能够将这种不明的情绪赶出去。可一阵苦涩却从舌尖弥漫到全身,只吐了一句。
“学长,我舍不得你。”
另外两人实属是叛徒,见状立刻就起身说饱,迅速开溜了。
祁然趴在桌上,眼角的泪滴滑落。他抬手摸了摸脸颊,指尖上湿润触感令他忍不住颤抖了一下。
祁然从未如此失态过。
他喝得酩酊大醉,脑袋昏沉沉的,胃部翻江倒海似乎随时要炸裂开来。
第二天醒来时,发现自己在蒋政家,正准备道谢,却听到对方说:“昨天晚上,你说,你喜欢我?”
祁然一下就怔住了,下意识想要反驳对方。可昨晚的记忆一片空白,喉咙还干涩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不管是玩笑还是戏言,或是你的真心话,我都接受。”蒋政的语气平静
祁然张口,却依旧什么都说不出来。
也是那天起,他稀里糊涂跟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