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赶出来了还这般装模作样，李芸娘也不知道顾小桑是哪儿来的脸。
年氏瞪了顾小桑一眼，她正打算炫耀女儿呢，结果顾小桑就来了这么一出，还让她怎么炫？
顾小桑一脸抱歉，李芸娘的语气让她一时没忍住。
“这丫头就是爱开玩笑，你们也知道她七岁就离家，前些日子小姐远嫁，不忍心让她与我们分离，便还了卖身契让她回来了。”年氏呵呵笑着说。
李芸娘却不信觉得年氏说得只是场面话罢了。
气氛有些尴尬，廖氏赶紧打圆场：“回来了好，金窝银窝比不上自己的狗窝，在外面哪有在家里当闺女自在。”
“是这个理儿。”年氏笑。
“想想我这个母亲做得有些失败，连自己的女儿都护不住，好在现在回来了。说起了我这女儿也真是孝顺，不但没怪我，还给我买了许多东西。”
“我身上这些首饰就是她买的，我说我整日在的地里干活，戴这些干嘛，要是磨坏了怎么办，她却说坏了就再买。”
“这不是挺好的么？”廖氏笑。
“好什么好，浪费钱。”说完年氏还在顾小桑的额头上戳了一下，看似责备实际却是宠溺
。
顾小桑摸了摸被戳痛的额头，低头暗笑，哟，这就炫上了。
“这丫头哪儿都好，就是爱乱花钱。前些时候去城里买了纸笔墨砚还有书，非要教小兰念书。”
“你说咱们祖祖辈辈都是农民，姑娘家家又不能科举考功名，念书干啥？可她却偏要教，还说什么读书修身养性，明晓事理，咱们又不是城里的小姐，要那些干嘛。”
“小兰在念书？”李秀才一听来了兴致。“念什么？”
“回表叔，正在学《三字经》。”顾小兰回答，三字经是启蒙读物，去私塾念书，先生都会先教这个。
“能背诵吗？”李秀才问。
“学过的能背。”
“背给我听听。”
“好。”顾小兰深吸一口气，然后背诵道：“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苟不教，性乃迁。教之道，贵以专……”顾小兰的声音不大却很清晰。
随着背诵声四周渐渐安静下来，大家目不约而同地看向她。
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顾小桑身上，忽略了顾小兰，对她的印象还停留在那个瘦弱和怯懦上。
可今天一看哪里还有从前的影子，最近家里伙食好了，顾小兰圆润了
不少，脸也长开了。就好像原本枯黄的小花，在得到雨水的滋润后，枯黄的叶子重新变得翠绿。
那蔫掉的花瓣吸满水分，水水润润。
众人仿佛又看到了另一个顾小桑。
“……有鱼虫，有鸟兽。此动物，能飞走。”
“目前我就学到这里。”顾小兰说完发现大家都在看她，不禁俏脸一红。
整个背诵过程流畅至极，没有丝毫停顿。
“光会背不行，《三字经》上说：凡训蒙，须讲究。详训诂，明句读。我来考考你。”李秀才问了几个问题，顾小兰都一一答上来，不仅如此还将其中的典故也一一说了出来。
李秀才惊讶极了，“这些都是你姐姐教你的？”
“对啊。”顾小兰点头。
《三字经》虽然只是启蒙读物，但要理解透彻也并不是那么容易。
如果真是顾小桑教的，那么她就不仅仅会识字这么简单，而能调教出这样的丫环绝对不会是顾小桑刚刚说的小门小户。
“莫非她是王家的丫环？”李秀才暗自猜想。
前阵子王甫上吊自尽，王家败落，不少仆人也被放了出来。
李秀才也没太在意，毕竟只是个丫环而已。
倒是廖
氏和李芸娘被顾小兰震住了。李芸娘也学了《三字经》刚刚听顾小兰的回答才发现自己对它的理解实在粗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