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之急,是快点把人请走,越快越好。
可是他们有备而来,恐怕三言两语打不发不了。
我和店长走过去,看到哭的最大声的是去世的那个工人的妈妈和他老婆。
两个女人坐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哭天抢地的。后面跟着的是死者的父亲和他的儿子、女儿,还有几个二三十岁的男丁。
之前听梁栋说去世的工人叫姚一民,想来这些人都是姚家的亲戚了。
我走到姚一民妈妈面前,蹲下去对她大声说:“阿姨,阿姨,你能不能停一下,听我说几句?”
姚一民的母亲停止了哭声,用身上披着的白布擦了擦眼角,对我说:“好,你说!”
我说道:“阿姨,该赔的装修公司已经赔好了,我还额外给了你们一笔抚慰金,事情之前都处理得好好的了,以前你们也没说什么啊。今天我开业了,你们忽然来这儿闹,是不是太说不过去了?如果有要求的话,我们好商量。但是你们这样又哭又闹的,我们怎么沟通啊?”
姚一民妈妈抬起头看了看我的店,“我儿子活生生的一个人说没就没了,你这边开这么大的一个店,只赔了那么点钱。他如果活着的话,肯定不止赚那么多。”
我懂了,
她这是嫌装修公司那边赔钱赔少了。
可是嫌装修公司赔钱赔少了,去装修公司那边闹啊,来我们这边折腾个啥劲?
也或许是我之前去给她送十万抚慰金,让她觉得我这边有油水可榨?或者背后有人挑事?一切皆有可能。
我抬头看到身边围了许多看热闹的人,有好多人拿起手机开始录起了视频,其中不乏有发微博,发微信朋友圈的,甚至发抖音和快手的。
舆论的可怕之处,就是大家都喜欢站在弱者的立场上去考虑,同情弱者,而不管事情的真相。
就像汽车和行人相撞,无论过错方是谁,机动车都要背负责任一样。
这种状况好像也没有什么好的处理方法,最快的处理方法就是报警,但是如果报警的话,会把事态搞得更大,网上的键盘侠们还不知要骂成什么样。
“颜裳”一下子就出名了,但出的肯定不是好名。此事如果处理不好的话,估计柳颜会对我更失望,以后“颜裳”董事会那边也有了弹劾我的把柄。
我左右为难,想来想去,决定给梁栋打个电话,让他们公司派人来处理这件事,越快越好。
但是梁栋那边的人迟迟没来,我猜他们估计也怕麻烦。现在正在风头上,
他们来人后,就把矛头扯到自己头上了。可能是想等到风头过后,再私下里处理吧。可他们能等,我这边不能等啊。
顾老爷子他们剪完彩后,已经回家了,请的明星还在台上唱歌,可是人群却被这帮闹事的人吸引过来了。
我想打电话给顾文麟,让他出面帮忙,但转念一想,现在这种情况还是别连累他了。
那老太太见我迟迟不说话,哭声更大了,一边哭,一边骂我们商家黑心,赚这么多钱,却赔给他们那么少。
我都要哭了好吗?我也是受害者。我这还没开始赚钱了,装个修竟然也能装出一桩子倒霉事来。
再说了,装修公司是按他们公司的赔偿比例赔的,工伤保险加殉葬费什么的,乱七八糟的加起来,赔了大概一百万。
失去亲人的痛苦我也能理解,可是再怎么着也得讲理啊。
聚过来的人越来越多,冲着我们指指点点的,说什么的都有,再加上许多人都拿着手机对着我们拍,让我心情烦燥。
梁栋公司那边的人怎么还不来?我让店长打电话再催促一下,那边的人说开始往这走了,但是路上堵车。
我夺过店长的手机问对方,大约多久到,对方说堵得厉害,得两三个小时吧
。
我的心情越发烦躁,挂掉电话把手机还给店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