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前跌去,头一下子碰到前面的椅背上,梁温文的身子也向一旁倒去,他下意识地扶住我。
我低头看到我的手和他的手都抖得像筛糠似的,我们俩面面相觑,余光看到陆鹤鸣向我边投来焦急而关切的眼神。
我的心稍稍安定了些。
强烈的恐惧感迅速席卷了飞机上的所有人。
原本安静的机舱一下子变得闹哄哄的,女人的尖叫声,哭声,男人的斥责声,小孩子的哭闹声,此起彼伏。
空姐通过广播来安抚乘客,说是飞机突遇强气流引起的机身颠簸,提示在客舱中站着的旅客回到座位坐好系好安全带,洗手间暂停使用。
刚安定了一会儿,飞机又开始忽上忽下、忽左忽右地摇晃起来,机身不停地振颤,我的身子像风中的扁舟摇摆不定,我的双手紧紧地抓住椅子扶手,感觉好恶心、头晕乎乎的,还想吐。
我的心惶惶然,脑海里各处空难的情境不停闪现,我还年轻我还不想死。
飞机颠簸得越来越剧烈,透过机窗,我看到外面云层密布,机身失控似的迅速下降,在茫茫云海中,撞上了一座无名山峰。
机身前半部分顺着山坡滑落,也不知过了多
久,飞机终于停了下来。
接下来的时间,我的大脑和神经都是麻木的,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也不知道自己是否受伤。
过了好一段时间后,我的意识才随着血液慢慢流回我的大脑,眼前入目一片白,四周都是雪,渐渐听见周围有人的声音。
我想站起来,却动弹不得,低头看到我的腰被一双手臂紧紧抱着,我压在别人身上,落地时,是他抱住了我。
我扭过头去看,身下的男人仰面朝上躺在雪地里,眼睛紧紧闭着,长长睫毛垂落下来,英俊的脸上有几道血痕,黑硬的头发有些凌乱。
我轻声唤他:“鹤鸣,鹤鸣。”
男人依旧紧闭着双眼,并不回应我,我开始慌起来,这男人不会就这样离我而去吧?我还有许多话没跟他说,我们俩人还有许多事要做呢。
我一根根地掰开他的手指,从他的怀抱里出来,蹲在他面前,伸出手指去探他的鼻息下,谢天谢地,还有呼吸,只是这呼吸太微弱了。
我轻轻抬起他的头,发觉他的后脑勺还在流血,我扯下一块衣襟,帮他包扎好,包好后,我把起他紧紧贴在我的怀里,用我的体温暖着他。
他的身子又冷又硬,手指也冰冷,
我把他抱得紧紧,生怕他会冻坏,嘴里不停地对他说:“鹤鸣你醒醒,你醒醒啊,你没有吧?”
可是男人菲薄的唇仍旧紧紧闭着,一个字都不说。
我心疼地把脸贴到他的脸上,他的脸好凉,我的脸也凉,就连呼出的气都是冷的。
这地方太他妈冷了。
我抬手搓了搓快要冻僵的脸,头发垂了下来挡住了视线,我慢慢伸出手把头发撩到耳后,发现后面的头发已经被干了的血液粘在一起,后脑勺像火燎似的疼,所幸伤口已经干涸,不会往外冒血。
耳边听到周围的人不断地在交谈着,我竖起耳朵听了一会儿后,终于确认了一件事:我们的飞机坠毁了。
所有人都掉进了雪山上,有的人落地没多久就失去了生命体征,有的重伤,多数人是轻伤。
据说坐飞机遇到空难的概率不到百万分之一,却被我们遇上了,真倒霉。
我起身找到手机,打开,却没有任何信号,如果没人来营救我们的话,等待我们的下场要么就是饿死,要么就是冻死。
饥饿、伤痛、孤独、无助,还有寒冷不断地袭来,这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如此真切地感觉到死亡的威胁。
以前从没有过这么强烈
的颓丧感。
可我还不到三十岁,我不想死。
我上有老下有小,如果我死了,我的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