琢磨片刻,顾江川对于柳云畅的言辞说教,表现出了极大的敬意和赞同。
虚心接受完对方的批评教育,他还又特意摆出一副悻悻的表情,耷拉着脑袋,仿佛意识到自己做了错事一般。
柳云畅见状,心想着顾江川刚刚说的那番话,其实也是为了自己好,让自己保持理智,别因为孙连明的坎坷境遇,而做出错误的判断和决定。
因此,她不由的又有些心生不忍,便探出一只玉手,摩挲着后者的头发,刚准备开口安慰几句,却听见孙连明“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重新跑了回来。
“柳老板......咱们纺织厂近一年的流水账单全在这个包里了,您随便查验过目。”
说着话的工夫,孙连明将他手中的那款稍显破旧的长方形黑色皮包,端端正正递到了柳云畅面前。
柳云畅微微一笑,朝着他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并没有着急接过对方手里的皮包,反倒是连忙又解释了一番:
“孙厂长,实在是抱歉。按理说,您厂里的账本我是没有权利也没有资格查看的,但毕竟这订单金额也不算是个小数目,若是不核对清楚,我也不敢直接做出决定。如果要是有唐突冒犯到您的地方,您多多包涵,千万别往心里去。”
“嘿哟,柳老板,该说这话的应该是我,您别往心里去才是,只要能让这个纺织厂最终有个好的归宿,那您就是让我给你搬箱装货,我也乐意,所以您就甭跟我客气了,该咋弄咋弄,其他地方有什么需要我配合的,您还是尽管直说,千万别有什么心理负担!”
听到柳云畅带着极大善意的言辞之后,孙连明的心头瞬间变得热乎乎的,眼眶也跟着红润起来。
在自己最落魄困难的时候,对方一介女子,非但没有数落挖苦自己,反倒是给足了他孙连明作为男人,最后的一丝体面和尊严。
那种感觉,仿佛让他在无尽的黑暗中,再次看到了自己又能触碰到久违的光亮的希望。
孙连明脸上和眼神中的细微变化,被心细的柳云畅全都看在了心里。
她知道自己现在能够给到前者最好的安抚和回应,就是尽快查对账单,确认出一个最终的结果来给到对方。
不管这个结果是好是坏,对于此刻心中紧绷着一根弦的孙连明来说,都是一种解脱。
想罢,柳云畅朝着孙连明微微点头示意,没再多说什么,随后探出一双玉手,从对方手中接过那款破旧的黑皮包,摆放在货架空余的一角上,拉卡皮包拉链,从里边小心取出了一沓厚厚的账本仔细核对起来。
顾江川和孙连明两人守在一旁,都很是默契的保持着安静。
但如此一来,却让厂房外的蝉鸣聒噪声,显得格外悠长。
期间,顾江川还从库房中扯了一块废纸板,主动在畅姨身旁轻轻扇起凉风来,孙连明则折返回办公室中,取了水壶和纸杯,供对方饮用。
怀揣着热烈期盼的两人,对于柳云畅翻动的每一页纸张,都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差不多一个钟头左右的时间过去。
柳云畅翻完最后一页记录,将账本反手扣在那款黑色皮包上后,从口袋中取出一帕纸巾,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随即缓缓吐出一口长气。
“畅姨/柳老板,怎么样?!”
见柳云畅的工作收了尾,几乎是在同时,顾江川和孙连明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异口同声的问道。
“孙厂长,实在不好意思,让您久等了。”
柳云畅探出一双玉手,轻轻揉了揉太阳穴,稍稍松缓了下紧绷着的大脑,脸上随即挤出一丝笑容,朝着孙连明客气道。
“什么久等不久等的,我在哪待都是待着,柳老板您千万别这么说,来来来,您先喝口茶水缓缓神。”
察觉到柳云畅的疲惫之色,孙连明憨笑着连忙摆手示意,重新倒了杯热水,端正递到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