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小顾，你们要是过来的话，就从车间后边的那道铁门进来，那道铁门已经焊死很久了，今天晚上我就想办法把它弄开，从明天开始，我让老陈来门卫室帮我盯着，我就在办公楼上守着，只要你们一来，我准能看到！”
在自己最落魄的时刻，还能被人信任和尊重，孙连明的表情满是感动，眼里闪着泪光，不由拍了拍顾江川的胳膊。
随后，他站起身子，很小心的给后者指了指铁门的大概方向。
“行，孙叔，我知道了，眼下时间迫切，正事要紧，就不跟您客套了，我现在赶紧回家一趟，跟家里人商量一下，也好早点给您个答复！”
顾江川默默记下大概位置，瞧见天色渐晚，便以此为由，主动跟对方请辞道别。
孙连明心领神会，没再过多挽留。
两人又简单闲聊几句，顾江川才正式辞别，出了门去。
临走之前，他还特地又将先前孙连明帮自己解围时，掏给门外那俩大汉的五块钱雪糕钱，偷偷放在了门卫室的桌角上。
虽然这笔钱，后者明确表示过不需要顾江川偿还。
但他觉得，像孙连明这种善良诚恳的好人，就不应该替自己吃亏。
重新站在纺织厂大门外。
顾江川偷偷瞄了眼依旧坐在厂房拐角处的壮汉，两人正眉开眼笑的聊着些什么，丝毫没有孙连明身上的那种复杂的抑郁感。
完全像是生活在同一个星球上的，两个完全不同的物种。
他们仿佛在用各自的经历，向顾江川证明，这世上，情绪悲欢的两个极端，竟然可以被同一件事情来左右。
想到这些，顾江川不禁暗自叹了口气。
为了不再生出什么事端，他又主动走出离纺织厂很远一段距离后，才在街道上停了下来，叫了辆三轮车，直奔畅姨家的方向去了。
这一天充实且紧密的行程和见闻，虽是让顾江川在忙碌中收获颇丰。
短暂忘记了他和畅姨，因为那两条“T”字形棉柔兜底而产生的尴尬和误会。
可接下来，他马上就要跟柳云畅再次见面，而且眼下还有要紧事情，不得不跟畅姨坐到一块儿详聊。
为此，尚不知柳云畅真实反应想法的顾江川，不由觉得有些头大。
但一番权衡下来，比起纺织厂的巨大机遇，不管畅姨会如何看待自己，他还是下定决心，厚着脸皮放手一搏。
推开家门。
柳云畅和柳婉婷姊妹两人，正坐在餐桌前，刚准备动筷吃饭，瞧见顾江川回来，柳婉婷便主动打了招呼：
“小川，你可真会挑时间，我俩前脚刚忙活完，你后脚就进门了，难得回来这么早，来，快过来一块儿吃吧！”
“哦......好，婷姨......我先去洗洗手，马上就来。”
见向来热情主动的畅姨没有吱声，顾江川心虚的点了点头，便匆忙跑进卫生间去。
关上卫生间房门，顾江川禁不住捏了一把冷汗。
仿佛他进门前所做的一切心理准备，在真正见到柳云畅时，全部都塌方沦陷了。
只不过，刚刚从客厅路过时，他瞅见畅姨身上穿的睡衣，像是昨晚自己买回来的那套，心中不安稍稍缓解了几分。
但是，结合着自己进门后畅姨的反应，以及对方身上的穿衣信号，他还是有些吃不准柳云畅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简单收拾一番心情，顾江川重新回到客厅坐下。
面对两位美姨各自的尴尬沉默，他大气都不敢喘上一口，只顾着埋头干饭。
“姐，我觉得你今天有点怪怪的......”
耐不住寂寞的柳婉婷，被客厅里的氛围搞得有些压抑，犹豫片刻，她还是忍不住咬了咬下唇，小心试探道。
“什么怪怪的？”
柳云畅微微皱眉，抬头瞥了一眼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