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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二郎早早地把对联和窗花儿给袁老二送来,然后就帮着珍珍和袁老二一起贴对联,贴门神,贴窗帘。
贴完就跟珍珍先跑去顾家。
两家人商量的是晌午一起吃饭团年,晚上就不在一起了,毕竟晚上天黑,又是下雪天不好走路。
到了顾家,顾家人好多啊,都是来求对联的。
顾秀才这几天跟顾遇写了很多对联,乡亲们来了直接从箩筐里拿就是了。
谁家需要多少就拿多少。
“哟哟……这是袁老四媳妇啊,你咋来了?”人群中一个把头脸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妇人被人给认出来了,于是大家对她指点起来。
“你家不是有个秀才女婿么,咋滴?秀才女婿没给你们给对联啊?”
“这脸咋就这么大呢?人家顾秀才说了,不跟你们老袁家来往,你咋还好意思来那春联呢?”
“老袁家真是从上到下脸皮都厚!”
李氏恨不能把头垂到地上,可她却不敢走,若是拿不回去对联,她搞不好又要挨打。
可是被人认出来之后她又不好意思去框里拿,一时间窘迫得恨不得扒个地缝钻进去。
忽然一只小手举着一卷儿用麻绳绑好的对联递到她面前:“四婶婶,给你!”
是六丫!
小丫头干干净净的,头发也梳得整整齐齐的,身上穿着一身儿领子袖口都缀着白兔毛的水红色绣花棉袄,俨然一个地主家的小小姐。
想当初这孩子在老袁家的时候,穿得破破烂烂的,就连脚下的棉鞋都带着洞。
大雪天也能看见她冻得通红的脚拇指头。
李氏一时间感概万千,珍珍见她不拿,又将对联往她面前递了递:“拿着呀,四婶婶。”
“谢谢你,六丫。”李氏满是冻疮的手接过对联,她声音有些哽咽地跟珍珍道谢。
珍珍笑眯眯地说:“不客气!”
在老袁家,除了爹娘以外,这个四婶婶是对她最好的,有时候会偷偷地塞窝头给她吃,还给她塞过两个鸡蛋,给她做过一双袜子。
这些珍珍都记得。
“四婶婶,我现在有名字啦,叫袁珍珍!”珍珍又道,她把李氏送出老顾家的大门,有她在来顾家拿春联的邻里们就不再说啥了。
李氏再三跟珍珍道谢,回到袁家就被埋怨她回来晚了,调好的浆糊都快干了。
等老大拆开对联,王氏一瞧对联的数目就指着李氏的鼻子骂起来:“这才三幅对联,够贴哪儿的?你个没出息的东西,就不知道多拿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