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两口子鬼鬼祟祟地爬起来,女人掌着梯子,男人轻手轻脚地往上爬,然后他骑在墙头,让女人在下面帮他递,他在上头扯,将梯子扯到墙这边儿,再踩着梯子慢慢往下。
男人的脚沾地,紧张地拍了拍胸口,左右看了看,又仔细听了听。
老头儿的呼噜声挺大的,他就放心了。
然而。
灶房被一把锁头给锁住了!!!
给男人气得呢,这谁他娘的有锁灶房的啊!
他摆弄了一下锁头,又不敢弄出太大动静,这一刻,他真是后悔年轻的时候跟人偷鸡摸狗乱混没学点儿开锁的本事。
咋整啊?
这男人叫冯二驴子,他老婆叫王大饼,是街坊邻居送的雅号。
冯二驴子急得抓耳挠腮,这可咋整啊?
他不甘心就这么放弃,于是便舔湿润了手指,戳开了厨房的窗户纸,撅着屁股凑在窗户眼儿往里瞅,灶头的火没全熄,里头还能看到零星的火红色在闪。
要说这小店儿的特色就是他这个汤头,汤头是常年熬着的,从未熄过火,故而特别浓香。
冯二驴子瞅了瞅窗口到锅灶的距离,有了法子,他去靠墙的菜地拔了一根儿竹签子,然后先用竹签子去怼锅盖,把锅盖怼开了一条缝儿,就用竹竿子穿着毒蘑菇往里放……
给他累满头大汗。
真是累得够呛。
完事儿他把竹竿子重新插进菜地里,这才翻墙过去。 王大饼埋怨他:“你咋去这么久?给老娘差点儿冻
僵了!”说完就帮着冯二驴把梯子抬去墙边儿放着。
冯二驴道:“别提了,那两个老不死的把找房门给锁了,艹,防谁呢?”
王大饼扭头唾了一口唾沫:“就是,一锅破汤跟宝贝似的看着,不知道的还以为锅里炖的是金子……哈切!赶紧进屋睡觉,这把人给冻得……”
“哈切……”喷嚏这玩意儿传染,王大饼也跟着打了一个。
“走走走,赶紧地回屋,大半夜挺冻人的!”冯二驴去下毒的时候紧张地出了一身的汗,这下子冷风一吹,他的喷嚏接连来了好几个。
两人进屋睡觉,一个时辰之后,瘸腿老头儿起床忙活起来。
他得出门去采买新鲜的肉和蔬菜,老太婆可以再多睡一刻钟,等他把菜买回来起身不迟。
老头儿离开不久老太太就起床了,她把灯笼挂在灶房的墙壁上,看见熬汤的锅盖没盖严实,嘀咕道:“这老头儿昨晚慌啥,干活儿毛毛躁躁的。”
说完,她去拿碗舀了一碗汤出来晾在一旁,接着就去点火烧水洗漱,洗漱完了去喝汤温度正好。
每天早上起床先喝一碗高汤,这是老两口的习惯,自家生意靠的就是这碗汤,不管生意好不好,这汤头每天还是要尝一尝的,万一寡淡了,就得往里加骨头,加鸡架什么的了。
“今儿这汤好像要鲜一点啊……”老太太喝完汤咂巴一下嘴,但这股鲜味儿实在是太淡了,她觉得是错觉。
不过
汤一如既往的好喝。
这就够了。
因着昨天做了个大生意,客人结账还给了一两银子的赏钱,又说今儿还要来吃,故而昨儿他们就往里加了一只老母鸡炖了一宿。
老太太拿了大漏勺把老母鸡捞出来,鸡炖烂呼了,再不捞出来肉化在汤里,汤就不清了。
老两口很少有舍得吃肉的时候,每次往汤里放整只鸡的时候,就是他们吃肉的时候。
不过她刚将母鸡捞出来,人眼前一黑,直挺挺地栽倒在地。
老头儿回来见灶房有光,他边走边道:“你个老婆子起这么早做啥?不是让你睡到我回来……老婆子……老婆子你咋的了?”
一进灶房就见自己的老伴儿躺在地上,不远处是漏勺和摔烂了的老母鸡。
老头儿将手里的东西一扔就去扒拉地上的老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