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儿的有感而发是真情实意的。
太夏的普通百姓阶层,一般女子到了十三四岁的年纪,就要开始陆陆续续的嫁人了。
早的甚至有十一二岁嫁人的,而晚的也顶多是拖延到十五六岁罢了。
只有官宦子弟又或者大户人家出身的姑娘,不会那么早嫁人。
可即便是官宦子弟又或者大户人家的姑娘,差不多十七八岁的年纪,照样是一道坎。
像喜儿这样已经二十一岁的,确确实实可以称一声老姑娘了。
特别喜儿还是清倌人,对于群芳苑来说,如果不是顶着花魁的名头,那喜儿恐怕早就被扫地出门了吧?
纵使现在有着吕胜聪常年包场,让喜儿不至于过气,可吕胜聪又能继续包场多久呢?
一旦吕胜聪也开始觉得乏味,并且丝毫没有纳喜儿为妾的意思,恐怕等待着喜儿的下场,就只能是离开群芳苑后,寻一处出家之地,捐一笔香火钱,然后削发为尼、自此长伴青灯古佛了……
至于说去到村里,找个独身的老光棍嫁了……这种生活,喜儿根本不可能接受。
不仅仅是喜儿,整个太夏所有在青楼内风光过的红姑娘,哪怕落到再怎么凄惨的境地,都几乎不可能接受那种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日子。
要么嫁入中产之家,成为大妇。
要么嫁入豪门之内,成为侍妾。
否则便当一个所谓的出家人,直至彻底老去。
位于社会最底层的那些泥腿子,是不可能被清倌人们看入眼中的。
正因为如此,那一句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才会如此轻易的戳中喜儿的泪点。
她是真的在这一句诗中,看到了自己。
明明字字都是在写夕阳,却偏偏全都落在了她的身上。
让她联想到了自己此时已经是夕阳垂暮,看着好像无限美好,可她心里清楚,自己已经只剩下了最后那一刹那的霞光万道。
绽放过后,等待着她的,就是漫长且永无尽头的黑夜了……
王乾明此时也品味出了这其中的意思,整个人看起来很是激动的长身而起,一边轻声低喃着诗句,一边在院子里来回不停的踱起了步子。
“卫诗仙大才,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仅此一句,这天下间所有写夕阳的诗词,便尽皆都要靠边站了!今日能连续得闻卫诗仙两首作品,实在是让人心怀大畅,这几天的徐州之旅,真真是不虚此行啊!”
踱步了一圈,王乾明似乎总算是将这首诗给吃透了。
脸上浮现着掩饰不住的崇拜之情,情绪很是亢奋的同卫平安说道。
这激昂的模样,和一旁明显已经彻底破防的喜儿之间,形成了非常鲜明的对比。
吕胜聪瞪了王乾明一眼,一边轻轻拍着喜儿的后背,一边小声安慰着什么。
王乾明却对吕胜聪的态度毫不在意,喜儿对他来说就是个青楼陪酒的红姑娘罢了,自己是来玩的,当然要以自己的心情为主,为什么还要去考虑青楼女子的心情?
真要是如此的麻烦,那到底是谁玩谁啊?
而吕胜聪虽然言语温柔,看起来无比的体贴,但在安慰喜儿的过程中,却也仅仅只是在不停的说着各种甜言蜜语罢了。
至于喜儿最想听到的那句纳她为妾,吕胜聪却是分毫未提。
如此表现,让卫平安对于吕胜聪有了更加具体的认知。
这位吕家的二少爷,绝对不像外界传言的那么不堪。
至少从目前仅有的几次接触来看,吕胜聪是一个很有自己想法的人。
正当院子里的几人因为一首诗而各自表现不一的时候,院外忽然传来了一阵噪杂的声音。
卫平安本能的倾听了下,发现是之前把自己迎进来后,便直接守在了院外的那名仆从,似乎和什么人发生了争吵。
有人想要进入到院中,但却被那名仆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