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毓秀枯坐在黄浦江前，面对奔涌不息的江水，历经百年也不曾断流。
人的悲喜如何动摇自然的伟力呢？
“duang～”的一声，伴随着男人粗声粗气的话音。
“你个臭乞丐也真是有意思，来卖苦力的码头讨钱。”
“哟，这黄埔江有什么好看的，天天都这样，连个浪头都没有。”
齐毓秀也不和男人争辩，低头看着地上的破碗，里面一个大子都没有，只有刚刚扔进去的一个石子，给她的破碗又干出一个缺口。
诶，本不富裕的家底又雪上加霜。
“喂，小乞丐还不离岸边远点，掉下去可没人捞你。”
齐毓秀听劝，挪挪屁股离远了点。继续枯守着她那只破碗。
中午的时候，太阳大了起来，齐毓秀就捧着碗到屋檐下，屋檐下一群人，刚刚那个恶声恶气的力夫也在，啃着一块说黑不黑的饼子。
大家都扛半天沙包了累的很，也没人搭理她。
“看你好几天了，小乞丐你咋不去城里，我们这些人哪有闲钱给你？”
还是那人，说完他上下打量两眼，自问自答：“也对，你这小胳膊小腿叫贵人踹一脚就没命。”
齐毓秀默默闭嘴，他看起来好像是并不需要回应的样子。
远处传来别克小轿车独特的发动机声音，齐毓秀不动声色的紧了紧身上破烂不堪的黑棉袄，顺手又从袖子里摸一把锅底灰往脸上糊，白生生的脖子也没放过。
比洗澡抹沐浴露还认真。
旁边那群力夫还是毫无所觉的样子，不是眺望远方啃饼子，就是汗巾遮脸闭目小憩。
然后他们就被一群训练有素的大兵给围了，一个个背后背着半人高的长枪，真枪实弹的，齐毓秀畏畏缩缩的把破碗抱进怀里，脖子也缩进破袄子里。
确切的说，是这群大兵包围了整座码头，他们这些小喽啰不过是顺带。
不过看这些兵都是军容肃穆的样子，十有八九后面有大官儿出场。
果不其然。
从别克汽车里下来一个军官模样的男人，穿的是墨绿色军装，人模狗样的还戴一副白手套。
呸，人渣！
像是心意相通一样，男军官锐利的眼神扫视过来。浸染战场血腥气息的眼神一下子把齐毓秀渐渐放肆的内心戏吓回去。
无量天尊，太上老君，没看见我，没看见我…
但这玩意是越怕啥越来啥。
这个人齐毓秀不认识，但也认识。
这些士兵穿的都是他们南宁军的制服，显然这个军官应该是南宁军的官，看那一身气势最少也是个参谋什么的大官。
主要是…别克贵啊，哪有小人物开的起。
至于一个大官来码头做什么，和她这种吃了上顿没下顿的升斗小民没关系吧？
嗯，没关系。
眼前的地面上出现一双光洁如新的黑色军靴，和尘土飞扬的地面格格不入。
“抬头。”
我去个仙人板板！
齐毓秀没有别的优点，就是特别从心。
哆哆嗦嗦的仰头，哆哆嗦嗦的说话。
“先生。”
“抓起来。”
！！！瞳孔地震
我干啥了？
我干啥了你就抓我！
你有枪也不能为所欲为吧！
两个士兵收起枪，一左一右给她叉起来。
齐毓秀一脸懵逼，试探着右脚点地，额，碰不到。
好吧，你说了算。
然后就被丢到军用大皮卡上，连求饶的机会都不给，你知道那么高的皮卡对一个小乞丐是多么大的伤害吗？
那个大车轮有那么那么高，比她腿都高。
那个车那么那么硬，比她老爹的心肠都硬。破旧老棉袄下面肯定浑身青紫了。
齐毓秀瞄一眼戒备森严的那一圈，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