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羿看着程氏眼中的震惊，闭了闭眼，将眼底的痛苦和难堪隐藏，重新睁开眼后，又恢复成了那个言而有信，威严的丞相大人。
“三殿下是夺嫡的不二人选，我也一直知晓你和岚儿的打算，故而并未阻拦，但三殿下和岚儿在光天化日之下行苟且之事，且武阳王世子以婚约发难，陛下为了给武阳王府一个交代，只能委屈岚儿。”
程氏听此，忍不住后退了两步：
“老爷，岚儿可是我们唯一的女儿啊，若只是一个妾室，裴家岂不是成为众人笑柄，陛下怎如此……”
程氏的话还没说完，便被裴羿厉声呵斥：
“程氏！休要胡言乱语！”
接着冷声道：
“你若是不想岚儿为妾，那么便让她绞了头发去崇善寺常伴青灯古佛！”
程氏也反应过来自己刚刚想要脱口而出的话有些大逆不道，但此时看着眼前面露寒霜的裴羿，心神巨震下一屁股便坐在了一旁的凳子上：
“老爷……”
裴岚毕竟是裴羿这么多年来捧在掌心的宝贝女儿，他自然也是不愿的，但皇权至上，陛下虽并未明确下旨，但已暗示的足够明显，他若是再不知趣，仕途生涯也只能走到这里，便拍了拍程氏的肩膀：
“府里虽不能给岚儿出嫁妆，但我会换成等额的银子，你莫要担心。”
程氏看着裴羿脸上的失落和痛苦，也没有再说些什么。
她还能说什么呢？
抗旨？
为了女儿赔上裴府数百条性命，尤其是小孙子刚两周岁，她正是心疼的紧，怎么可能舍得。
至于让女儿出家，那更是不愿。
要知道女子最大的归宿，便是嫁个好男人。
眼下女儿虽只是妾室，但有朝一日三殿下荣登大宝，凭借女儿和三殿下的关系，至少也是四妃之一，若是再能生下儿子，更是有可能母凭子贵。
如今的慧贵妃不正是如此吗？
打定了主意，程氏也没有继续哀伤，便立刻去盘点自己的嫁妆，准备将其换成银子，方便女儿携带。
灵柯这边虽没有从裴羿口中得到裴岚那边的消息，但因裴岚再次闹绝食，也从下人口中知道了些七七八八。
“小姐，桂嬷嬷和荣嬷嬷过来了。”
正在灵柯翘着二郎腿边嗑瓜子边看话本的时候，小丫鬟月莲小跑着进了屋。
因她被许配给武康那个大灯球的消息已传的满府尽知，所以这段时间月莲倒是真心了几分。
对方口中的桂嬷嬷和荣嬷嬷便是那位慧贵妃派下来教导她规矩的两人。
灵柯目前不想和皇权打交道，所以一直以身体不适避着二人，此时听到门外的动静，知晓二人已到了门口。
但她是不可能学那劳什子的规矩的，想了想便从窗户翻了出去。
月莲：……
不是，小姐你怎么又跑了。
等荣嬷嬷和桂嬷嬷进屋，面对的便是一脸无措的月莲。
“二小姐呢？”
桂嬷嬷一脸严肃的开口。
月莲指了指敞开的窗户，紧接着小跑着退了出去。
妈呀，这两位嬷嬷不愧是宫里出来的人，身上的气势几乎要把她压的跪倒在地上。
荣嬷嬷快步上前，正好在墙上看到一抹嫩黄色的衣角。
两人对视一眼，桂嬷嬷走出门，对着即将踏入偏房门口的月莲询问：
“月莲，二小姐今日穿的什么颜色的衣衫。”
月莲听此，下意识恭敬回道：
“嫩黄色！”
反应过来后，急忙捂住了自己的嘴，没顾上和桂嬷嬷告别，便窜进了自己的屋中。
桂嬷嬷看着月莲的动作，有些不悦的皱了皱眉，对着已走出房间的荣嬷嬷点点头，两人没有多言便快速离开。
见两人的身影消失在风和园，小手仅仅攥着衣领的月莲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