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幼的动静还是没能让他抽回神。
她出声喊他,“孟川,我们去哪?”
孟川的视线终于移动到了时幼脸上,开始担心今天匆忙带她过来的决定是否正确。
他嘴角勉强扯出一丝牵强的笑容,“不是说回来带你见个人吗?见我妈。”
时幼大概已经猜到了,他们是在孟川说完那句话后动身回宁城的。
还有司徒那条消息说,孟川的妈妈是被他摔成了植物人。
孟川见她发呆,出声问道:“怎么了?听过川哥什么话本故事吗?”
调侃的语气里,带着不易察觉的紧绷。
时幼冲他一笑,“没听过,不想听,不重要。”
“重要的是,我现在什么也没带合适吗?”
眼前人的笑跟说的话让孟川盯了好一会,“这么信任我?”
时幼还是笑着,“不信任啊,我认识的孟川,不需要这些。如果哪天你不是这个孟川了……”她双手托起孟川的脸,看进他的眼里,“那时候再不要你就好了。”
她说的坦坦荡荡,让孟川心里一阵揪紧。
他的手盖在时幼的手背上,“不会有那天的,时奶奶说了,她会给我撑腰。”
时幼手边的玉镯跟孟川的珠串撞在一起,发出一些摩擦的声音。
五月的宁城,晚风吹进车里带着不知名的花香,温度回升,心里的温度,似乎也在回升。
在拉萨的六年,孟川无数次的回宁城,无数次停在山脚下。
他妈妈的消息,他无时无刻的接收着,一直那样躺在床上,没有任何改变。
但他总想去看看,每次车停在山下,就再也没勇气往上开。
看着手机里的监控画面,护工拍的视频,一待一下午,然后再回拉萨。
真正上到疗养院的次数,屈指可数,都是温立在开车的时候。
温立会挑些节日,母亲节或者妇女节,他说:就算阿姨躺着,这样的日子里,也不想她身边显得比别人冷清。
车停在疗养院门口时,唐助开口说道:“川总,老江总跟苏茉莉都在,看样子今天不会下山。”
孟川嗯了一声,他跟时幼的行李都是现成的。
疗养院提供家属房,跟酒店一样,甚至还带小厨房。
唐助已经提前定好了,孟川带着时幼先上了楼。
“今天不去看阿姨吗?”
“嗯,太晚了,明天再去。”
时幼应了一声,孟川继续说道:“我订了晚饭等会送过来,别随便给其他人开门。”
他刮了一下时幼的鼻尖,转身刚想走又退了回去,“什么都不问?”
时幼摇摇头,“不问,你想说的话我听着。”
孟川低头在唇上轻轻一吻,又拖回熟悉的调子,嘴角一勾笑的痞气,“看来小时幼是爱惨川哥了。”
“回来再跟你说。”
孟川出门了。
时幼在房间里逛了一圈,这间疗养院大概非常昂贵,从他们上楼的专人引路,到酒店房间的装饰陈列,无不透露着高档。
可人躺在这里六年,跟躺在别处六年,大概也感受不到差别。
孟川的妈妈跟她爸爸是认识的,时幼突然想起,这其中的渊源是不是能去问问张兰芝?
她没着急打电话,这个事不急,起码现在并不着急。
孟川下楼去了医疗区,唐助等在门口。
两人一起进了主治医生的办公室。
主治医生年纪不小,孟川母亲自入院以来都是他在负责。
“今天你父亲过来看你母亲,确实提出了拔氧气管这件事。我跟唐助理已经说明过,这种行为是违法犯罪的,只要患者还有呼吸心跳,就可能构成故意杀人罪被追究刑事责任。”
能送进这间疗养院的,都是不差钱的人,所以这种主动要求拔氧气管的需求,主治医生面临的比较少